在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叫住自己的时候,林昭川转身前就听出了这人是麦科林。
他本来还在跟迪伦说话,闻言两人一同转身,脸上浅淡的笑容还没落下,不过等他看见不知麦科林一人前来之后林昭川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僵在了脸上。
多年来的成长让他有足够的能力伪装起自己此时的震惊错愕,他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动声色将自己的目光范围缩小在了麦科林和克莱夫身上。
麦科林人未置跟前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先迎面而来,“川,迪伦,哈哈哈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檐和江开许,他们就是我下午跟你们提到的我师弟的得意门生。”
林昭川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此时的状态,一直到沈檐迈步朝自己径直走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沈檐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不自觉的黏在了他身上。
沈檐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暗纹西装,这算是林昭川第一次见到成年之后的沈檐穿上正装站在自己面前,多年不见沈檐依旧是沈檐,那个站在人群之中无论是谁都会一眼注意到的人。
只不过他从曾经那个头发附在额前的少年长成了如今被裁剪优秀的西装包裹着的,带有压迫感的成年男人。
沈檐在林昭川身边站定,近距离看着对方一只手握住酒杯漠然看向自己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由心尖一颤,他克制自己现在就想把人扛走的冲动,很礼貌的朝林昭川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沈檐颔首,林昭川微微抬眸。
“林昭川,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没等林昭川说话,紧随沈檐其后的江开许一只手自然的搭在沈檐的肩头,就像是高中下课时那样,歪头冲林昭川粲然一笑。
“川哥,好久不见。”
林昭川眼睫微颤,眼神顺着沈檐伸出的骨节分明的右手移动到江开许笑弯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从他出国哪天以来他下定决心深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在这一刻不受控制般汹涌叫嚣着就要冲出。
如果不是身旁迪伦几人的惊讶,林昭川可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好在一旁迪伦的咋呼才让林昭川找回一丝理智和礼节。
林昭川自动忽略了一旁沈檐朝自己伸出的右手,目光依旧落在江开许身上他迈向前半步身体轻微不着痕迹的撞开了一旁的沈檐,在江开许有些震惊看向沈檐的目光里一把搂住了对方。
林昭川的声音在很深僵硬看着沈檐的江开许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呀开许。”
沈檐:“……”
沈檐意味不明的分给江开许一个眼神,后者咬紧牙关露出一抹苦笑只觉得现在有种腹背受敌的荒唐感。
这场闹剧里的几个歪果仁不知道久别重逢之后几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和暗流涌动的情绪,所以三人一听林昭川和沈檐江开许早就认识更是高兴极了,甚至还想要约定明天大家可以一起在庄园里好好玩赏一番。
迪伦一听到玩这个字后立马就现出原形两眼放光,不过他和林昭川一起来的,所以在答应之前他用肩膀碰了碰林昭川先来征求对方的意见。
林昭川刚才抱完江开许后就松开了对方,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麦科林手里的酒杯不露出任何破绽也不被任何人的目光所打扰。
也就是过于认真的状态下他才他没听清刚才几人究竟探讨了何等内容,此时他脑子里想的只有宴会赶紧结束,结束之后他一定要连夜离开这个地方。
“嗯,没问题。”林昭川机械的回答机械的微笑,丝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的问题是什么。
这场令人煎熬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现场的宾客不少,所以几人约定好了明天在好好相聚后很快麦科林就被别人叫走了,而克莱夫则带着他的两个学生转向了别处。
林昭川端着酒杯看着离自己远去的背影,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给迪伦留下一句他要去天台边醒酒后就阔步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因此他也不知道在自己你这人流转身离开时,沈檐也恰好转头目光追随而来。
*
林昭川只觉得这杯酒实在有些灼喉,他将手臂撑在古典雕花栏杆处,有些烦躁的将自己的领带扯松,想不通老头怎么会品味这么差选这么难喝的酒出现在宴会上。
这处天台是宴会厅里靠近最里处角落的一处位置,所以此时处了林昭川并没有别的人出现。
这也正是林昭川来到这里的原因。
天台能看见庄园东边那处湖泊,夜幕之下白天出去碧蓝如宝石般的湖泊此时却黑的深不见底,仿佛林昭川压在内心的东西一样看不清面目。
一晚上接二连三的失态让林昭川这个事事都要做到完美的变态着实懊恼,他吐出一口浊气,恹恹垂眸的同时一只手在身上翻找起来。
“啧。”今天就这么倒霉是吧,只带了火机烟去哪了?
他蹙眉思索,忽然想起了昨天在他妈妈那里吃饭的时候应该是自己顺手把烟递给了陈淑棠。
想到这里林昭川便没了脾气,不过他却更郁闷了。
微风驻留在林昭川脸边吹拂着他的碎发贪恋的与林昭川亲近,沈檐站在天台前默默注视着林昭川的背影眼眸深不见底。
微风告诉偷看的贪心者这不是精美的画作而是他苦求的真实,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贴身的衬衣随风翩舞勾勒出主人的身型。
沈檐今天第三次皱眉,瘦了,好像风一吹这人就要飘走了一样。
沈檐没在呆在原地,他将手伸向口袋,脚步轻盈的在林昭川身边站定,“薄荷爆珠,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