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卢夫人已经死了,难怪白日里看了觉得十分蹊跷。
卢庄主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挑开裹着婴儿的巾布,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靠近婴儿猛吸一口。
他在吸食婴儿的阳气。
于观南和季冥渊两人同时惊讶,清道士食人肉食魂魄,但吸食人阳气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莫非是他想保住自己现在的身体?”于观南道。
“应该不是,他如今处于夺舍状态,压根不用吸食一个婴儿的阳气。”季冥渊道,他大抵是另有目的。
卢庄主吸完后看着怀里的婴儿又陷入了沉思,不久,他又呐呐道:“放心,爹爹现在还不会吃了你,你太小了,要等再大一点才行。”
他果然就是要将婴儿吃了的。
他又看着一旁溃烂的卢夫人,“你为何非要拒绝我呢?再生一个孩子,我就大功告成了呢,你现在死了,我又得想个法子娶人为妻,那得多麻烦呀。”
于观南也曾听庄民说这卢庄主每过几年都要换个夫人,原因是前夫人总被恶鬼所害,为了卢家香火继承,不得已又要娶新的妻子。当时他就有所怀疑,然而瑶瑶的事情发生后,他便猜想,卢庄主娶妻要么就是食用,要么就是为了生下来的婴儿。
鬼怪食用婴儿可以理解为追求鲜美,清道士食用婴儿又吸取阳气,那是为了什么呢?
小鹿已经在身后抱着于观南睡着了,大概是做了一个好梦,砸吧砸吧嘴巴还会憨憨地笑上一笑。于观南看了也十分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将人拖住然后轻放在那屋檐上。待他睡醒了,天也快亮了。
几个黑衣人从堂屋门外走了进来。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卢庄主立马将瘫痪在一边的卢夫人重新弄“活”了起来,而后走到他面前接走了孩子。
前来的人,其中一个壮实的男子道:“庄主,之前那几个黄袍道夫的尸体已经丢到那湖泊里了,需要我们再画上新的符咒吗?以免有人靠近。”
卢庄主听此露出了一副邪笑,但又立马放正了态度,“是这样啊,那得加强对湖泊的管理,画上新的符咒。”
“好,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去吧。”
待几人走后,卢庄主便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时而鬼哭狼嚎,时而尖锐刺耳,听得人耳都要起茧子。
他像是在示威他的作为,又像是胜利一般地蔑视死去的同类。越笑越变态。
笑完了他又坐在了那椅子上。
“咔嚓。”房檐的瓦片被人踩碎了一片。卢庄主十分谨慎地往上看去,原先正常的双眼立马变得黝黑黝黑,“谁?谁在那里?!”
于观南和季冥渊是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
两个人依旧是白天的扮相,只是于观南腰间多了一个鬼面。
卢庄主看去,眼里除了好奇之外便是那阴戾,“你们?呵呵,白天我就觉得你二人有问题,没想到,还真是。”
于观南拔出身后的辟邪剑,“那你是后悔没揭穿我们?”
卢庄主没再说话,他赶紧接过孩子,操作着一旁的卢夫人向他们两人打去。可是卢夫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起来,就被于观南唤出的两张黄符给炸成了粉碎。
骨灰四溅,喷洒得堂屋到处都是,至于那烂皮也已经是四分五裂。
卢庄主抱着婴儿的手在微颤,感受到外来的压力,包巾里的婴儿也不哭泣,转悠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卢庄主看,那双眼睛清澈无辜,单纯无害。
“你……你们不是道士!”卢庄主的脸色有些不好,他黝黑的眼睛恢复正常后眉头蹙成了几座大山。
于观南道:“不,我就是道士啊,傩师也算是道士,你身为清道士,应该知道吧?”
卢庄主想着什么,随后便大喊道:“来人啊!来人!”他喘着大气,“救命,有贼人进来了!”
“没用的。”季冥渊道。
他们来此之前已经在这座庄园内设下了法阵,外面的人,哪怕庄园里的员工都听不到这堂屋里的动静的。除非有人自己进来,不过方才进来的那些人现在恐怕也已走出庄园了。
卢庄主见自己叫不来人就要往门外跑去,可是脚下还没有动作就被一根细长柔软的血丝给吓唬住了。那是季冥渊的狱嗜,那是无穷恶鬼使用的武器。一根血丝上开满了红花,每一朵都鲜艳欲滴,他只要往前一步,就一步,他会被这血丝轻松的划断脖子。
“你………你是?”路庄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再看一看于观南,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跑,你怎么不跑了?”季冥渊道,他把玩着手上的狱嗜,那血丝在他白衣间缓缓爬行,开出的红花印在衣服上面。百花丛中而生,妖艳绝色,却是最毒,最厉害的杀人武器。
卢庄主整个人跪在地上,他知道今日是逃不过这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