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像是个问题,但又没什么毛病,毕竟于观南方才才自报了姓名。
于观南在几人不解的神色中回答了问题:“凡人,傩师。”
它们要问的就是这些,要于观南交代出来他从前到现在的所有身份。
“凡人?呵呵,是那个疯掉的君王吧?”泡茶的白灵已经回到了上面,它看向另一只白灵说道。
“你说的是太商国那位?”
“没错。”
于观南赶忙摆手,“错了,是傩师,现在是傩师。”
泡茶的白灵同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你这样的恶人居然还轮回成了傩师?”
“我这样的为什么不行?”于观南道,“不过赎罪而已,什么身份重要吗?”
抚琴的白灵道:“那可难赎罪,我们这样的小鬼,身上不过区区几条人命,哪能和太商君王比,他可是背负了一整个太商子民的性命,简直大巫见小巫。”
一旁的季冥渊显然有了怒意,而千机即便听了也当做没听见一般,默不作声。倒是于观南他自然知道白灵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些情绪吃,他怎会让它们如意,“是吗?我怎么就不觉得呢?”
血水时不时还会渗进来,千机划出几根金绳将几人腰间绑在了亭子的梁柱上,这样子也就避免了被血水淹没的危险,同时也能稳住身形。
但她这次连同季冥渊也绑住了,而且绑他时力气稍微大了些,就像是趁机报复。
“我说,你的东西绑我身上,是不让我掉进血水里,还是不让我好过一些?”季冥渊对她道。
千机没有理会他,于是季冥渊便轻轻松松将金绳震碎成了金沙,随后就跳到了房梁上,在两只白灵一旁坐下。
于观南清楚的看见那两只白灵的手都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脸冒汗珠,硬是不敢回头看向那只恶鬼。
季冥渊:“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白灵心寒:这离得太近,能不管么?
半响,抚琴的白灵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此生为何?”
这个问题让于观南思考了半分钟,想到答案后,他答道:“不是说了吗?为苍生去邪除恶,积累功德,以好赎罪。”
两只白灵面面相觑,这答案显然也不是它们所想的样子,可是他喝下去的白烟没有起作用,说明他确实不是撒谎。
“最后一问,你心中所念之人,是谁?”这个问题是两只白灵异口同声问的。
说实话,于观南想来想去,不知道答案。
要说他心中所念之人,那实在是太多了,两辈子来算的话,得有十来个吧,不过这些答案都不正确。
他心中所念之人是谁呢?是王兄于隼,是将军墨白,还是他的父王母后亦或是授他诗书武学的国师,但好像都不是,他所念的,世间找不到了。
了了世间,尘世无果。
他忽然好难受,好难受,再睁开眼时,一滴泪水倏然落下。
其他人都惊住了,他也惊住了。
千机以为是白灵问的问题问到了他心里,以为他有一位念念不忘的姑娘,拨着血水走到他身边,一掌拍在他肩上,“再难的事都过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于公子,为哪位姑娘掉眼泪呢?”
季冥渊也感到奇怪,等待着于观南发声。
可是于观南却道:“我不知道。”他在回答白灵的问题,也在回答千机的问题。
他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究竟是动情还是被情所动,九百年来他都不敢去想。
不思量,自难忘。
抚琴的白灵道:“公子不知?那这问题就当没回答咯?那么……”它还没说完被季冥渊打断了,“稍等一下,你说不能撒谎,也没有说过不知道的问题也非要回答吧?”他坐在那里,与抚琴的白灵对视一眼,这一眼下来,那白灵直接弹断了一根弦,求助的看着泡茶的那位。
季冥渊也不等它们回答,“既然是这样,换个问题吧。”
两只白灵连忙点头。
虽然季冥渊杀不死它们,但是他可以换无数种方式来折磨它们,这无数种方式中,随便拿出一种,它们都会害怕得连连后退。
于观南松了口气,“谢谢你,冥渊。”
季冥渊摇了摇头。
两只白灵几乎想不到敢问出口的问题了,于是道:“公子……去往何处?”
于观南答:“菩提山啊,这个问题一开始就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
白灵脸都绿了。
于观南见它问得差不多了,顺便来了一句:“对了,我有个问题,这里的亡灵都在何处呀?”
两只白灵不做犹豫,齐齐指向这桥的尽头。它们的意思是,只要过了这桥,大概就会有着落了。
“多谢啊。”于观南道,“那你们下一个是要问你们身边这位呢,还是我旁边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