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写完最后一件，手边的电话却响起，他拿起，是薛熠的来电。

见岁安还躺在沙发上，谢今泽便起身坐到远处的木椅上接。

“先生，今天几位董事对新项目有不同意见，您是否要来一趟？”

他沉吟，问：“有哪些人？”

对面的薛熠便报出几个名字。

越听，谢今泽原本还带笑的眉眼愈发低平，显得有些冰冷起来：“既然有意见，就让他们自己来找我。”

薛熠道是。

想了下，谢今泽又道：“谢卓曜查了吗？”

谈及此，薛熠语气严肃起来：“与谢卓曜联系亲密的人不多，邱一霄算一个。昨天邱家出了事，谢卓曜和邱一霄有过通话。”

想也知道邱一霄是来向谢卓曜求情的，不过照现在来看并没什么用。

他继续说：“除此之外，谢卓曜最近几个月和某个陌生电话有过几次联系。技术组破解出来，似乎和对家公司有关。”

那家公司放出消息，下月将推出能运用于人工智能发展的新型技术材料，恰好与谢氏集团的新项目对标。

谢今泽沉思，过了十几秒才缓慢问：“……新项目具体进展到哪了？”

闻此，薛熠汇报项目进度，并把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流程大致阐述一遍。

听着，谢今泽垂眸，慢条斯理道：“……”

…………

过了许久，谢今泽把事情吩咐完。即将挂电话之时，又听见对面传来薛熠迟疑的声音。

“先生，谢卓曜手机里似乎还有个陌生私密电话，最早一次联系还没找出来，不过最近一次就是前天晚上。”

薛熠顿了顿，“……抱歉，技术组还没破解出来，对方很狡猾，套了很多层虚假地址，而且通话似乎也采用了变音，分不清性别。”

谢今泽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找了很久的“推手”，他敛眉，指节轻敲木椅扶手，声音冷静。

“继续查，一定要把那个人挖出来。”

薛熠道是，终于结束了通话。

屏幕即将黑屏，谢今泽缓慢放下手机。

他眉眼冷峻深邃，却莫名有些阴冷，像是某种带着死亡、偏执气息的恶鬼，可再看时又恢复了温和。

远处的电视剧还在响，似乎播到了高潮部分，原本躺着的岁安也坐起身来，团在沙发里。

暖光打下来，谢今泽抬头，就这么静静看着。

几分钟后他从木椅上起身，回到了沙发上。

压根没注意到谢今泽离开，岁安掀起眼睫看人，随口说一句：“回来了？”

谢今泽轻“嗯”一声。

岁安觉得无聊，转头又继续看电视。

——恰好错过对方抬眸时，还未完全褪去的、带着病态满足感的视线。

＊

黎京某个豪宅。

屋内昏暗，乱扔的衣物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情||欲。

一只手突然掀开被子，男人倚靠在床头，面部轮廓锐利而英俊，然而眉眼总含着阴鸷的郁气，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阴森起来。

谢卓曜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了口。烟雾缭绕，他把昨晚还跟他一夜疯狂的人掐醒，语气散漫道：“你该离开了。”

骤然陷入窒息中，苏宁岚睁眼，下意识想一拳打过去，却被制住手腕。

他这才清醒，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苏宁岚控制住情绪：“……你说过会保住苏家。”

谢卓曜抖掉烟灰，“哦。”

这回答显然令苏宁岚不满意，他皱眉，原本还算精致的脸在近几日的焦急下变得有些憔悴、灰败。

他语气尖锐，“你什么意思？呵，果然我还不如去找谢今……”

“泽”字还没说出口，谢卓曜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骤然变化。

他抓住苏宁岚的头发就往床上撞，开口：“昨天可是你主动来求我干||你的，忘了？”

谢卓曜松手，弯眸看倒在床上痛得不停喘气的人，“邱一霄也来找过我，你说我要帮谁呢？”

苏宁岚声音紧绷，“疯子……”

谢卓曜莞尔，欣然接受。又继续抽他的烟，冷眼看苏宁岚颤抖着独自走出房间。

“滴——”

电话铃声响起。

谢卓曜接通，便听见对面传来不辨性别、带着电流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发疯说出些什么了？”

谢卓曜满不在意，“是吗？可能吧，我不记得了。”

对面顿了顿，“…我知道你想要那个位子，但你得耐心点。你得配合我的行动，我是支持你的，不是吗？”

“哦。”谢卓曜不置可否。

对方又嘱咐几句，挂掉。

远处不知名的地方，男人坐着，喉咙里发出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半响，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蠢货。”男人寡淡的眉眼泛起讽刺。

“……简直和他爸一样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