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被南柯招呼过来的蒋鸣乐呵呵地搬了条长椅,就近坐下。
“温泠小姐有什么事吗?”
“拿着。”温泠二话不说,直接把指南针塞了过去。
“啊?不是给我看过了吗?这玩意儿是坏的来着……嗯?”蒋鸣握着指南针,察觉到某些变化,“怎么不瞎鸡掰转了?”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后,温泠猛地抓住了蒋鸣的手腕:“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蒋鸣乖巧照做。
虽然身体没动弹,但蒋鸣那张嘴还是停不下来:“这指南针怎么突然不转圈了啊?终于回归正常了?哎好像也不大正常啊,我记得明明太阳是朝……”
温泠并未阻止蒋鸣的碎碎念,这人话痨归话痨,却往往能带来意外之喜——也包括现在。
蒋鸣的关注点没错,指南针在他手里确实几乎完全停了下来,像是变回了一只正常指南针——除了指针并不指向南北。
蒋鸣对这大厦内布局并不算太敏感,但温泠和南柯都很清楚。
大厦的长廊朝向是东西向,张震跳窗的那头是标准的东方,每天太阳都从那头升起。
而这个小指南针的红色磁极并不指向北,而是直直指向了与窗户相对的方向——那片黑色边界。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温泠意外的与在场另一人对上了视线。
是徐穆然。
温泠无所畏惧地与男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直至对方率先偏过头。
“温泠,”面前的餐盘被南柯推了推,“与其和徐穆然费时间,不如多吃点。”
温泠耸肩:“嗯。”
已经差不多了,尽管还有那么些许不明白,但最迟明天,明天绝对就能出去了。
——这是被迫回到各自房间后,温泠的心理活动。
那位接待员小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在晚饭后,直接把他们所有人都赶回了十三层,并且禁止再出入长廊,几乎可以说是全员关禁闭。
“明天绝对是有什么大动作。”温泠摁了摁眉心。
“没关系,”南柯接话,“明天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不是吗?”
“希望如此吧。”
…………
而当第四夜过后,温泠乍一打开门,就发现梁志国居然已经把人——把不知何时到来的接待员小姐一把摁到了墙上!
“梁志国!”出现在另一间房门口的徐穆然和正半躺在地上的蒋鸣双双惊呼。
但身形魁梧的男人浑然不觉外界动向,他在把接待员推到墙上的同时,飞快地随手拆下了墙面挂着的巨大画框——
“你给我死!!!”
赶在温泠出手阻止之前,接待员小姐就已经被那近在眼前的坚硬实木画框砸破了脑袋,女人的大半边头颅都彻底凹陷进去,浆液迸裂,更别提糊了半面墙的四溅的鲜血和黄白脑浆。
“梁志国!”慢了半步、只来得及站到走廊上的温泠喊着。
听言,半身浴血的男人转身,眼球充血发红,眼底满是疯狂。
“什么接待员,什么神神鬼鬼的,杀了不就好了,杀了就好啊——哈哈哈哈——”
梁志国肆无忌惮地仰头大笑着,配上满身狰狞血迹,犹如自地狱而来的极凶恶鬼。
蒋鸣早就趁机连滚带爬地起身,混入人群之中。所有人都万般惊恐,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但男人笑着笑着,又突然变了调,转变为惊慌的呼喊。
“我的眼睛!我的手怎么了?我的脸?这是怎么了!”
只见男人先是从眼底渗出了殷红血流,脸上沾染了血迹的部位也在瞬间变得乌黑,开始同步鼓胀起泡,密密麻麻的一片,并飞快炸裂开来、溃烂流脓。而男人身上被接待员的血所覆盖的区域,也逐渐开始溶解,很快,他小半边侧脸和一整条手臂都这么在众人视线中凭空消解,化为血水稠液,混合残渣掉落在地上,与接待员的血融为一体。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几乎不成人形了的男人慌忙地看向四周,“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被他注视的众人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生怕这场无妄之灾会波及到自己,更怕蹭上那可怖的血液。
无人注意到,梁志国背后接待员的尸体,居然开始了莫名的颤动,苍白的指节自行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浸透了鲜血的被打散的乌黑长发也有如生命般的开始蠕动游移。
“遭了!”
温泠大感不妙,连忙自梁志国视野盲区赶去,想在异变发生前,彻底解决掉即将异变的尸首。
而几乎同一时刻,梁志国转过身,对上了温泠:“温泠小姐!你可以救我的对吧!一定可以的啊!”
说着,男人突然重重地咳了好几下,再是一大口血喷出——
“温泠小心!”温泠躲闪不及,南柯却突然出现,一把揽住她,及时把少女护在了身后。
带着脏器渣骸的浓黑血液尽数打在了青年背上,溅射反弹的几滴血沫在空中飞溅开,倒映在温泠眼中,有如临死之际的慢镜头。
“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