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亲王跟个没事人一般睡到日上三竿,府里发生了这等大事还是要通传给他知道的。
“知道了。”赵亲王摇了摇手,觉得碗里的杏仁酪都不如之前来得香甜了,大清早的听到这般血淋淋的事,真晦气。
见传话的下人还等着吩咐,他有些不耐烦:“怎么了?难不成爷还能起死回生不成。都该干啥干啥去!”
梅侧妃脸生得清冷,但偏生长了一双含情目。比起赵亲王满不在乎的无情,到是梅侧妃美目圆瞪,连手里筷子夹着的东西都不稳了。她对着赵亲王问道:“王爷不查查?那日好生生的,怎么就惊了猫。”
焦蕊母子的死让梅侧妃心中是又悔又怕。那几日她生了春藓,脸上红痒得厉害,因而不想做晒书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没这一遭,她接了差使……遇见惊猫,她的脸怕也不保。
如今没事,梅薇诗自然是庆幸的。可这份庆幸不能细想,因为她怕焦蕊母子是替她死的。斯人已逝,这包袱她可背不起。
“几个孽畜,都已经打杀了,还能查出什么来。”赵亲王先依旧是满不在乎,但抬头一见梅薇诗眼中带泪娇娇怯怯的表情,他又笑道:“薇诗心善,要查便查吧。”
回想起那日猫爪穿透衣袖剜里肉里的感觉,赵亲王也来了火气:“那起子办事不力的东西,查出来打杀了便是。”
“多谢王爷替我们姐妹做主?”
“此话怎讲?”
“王爷您不记得吗?最开始,您是想吩咐我去晒书的。只是我身子不便,焦蕊才说替的我……”
随着话音,一滴晶莹的泪滴挂在梅薇诗腮边,配上她垂眸微惊的表情,格外引人怜惜。
要说以往梅薇诗和焦蕊可没有这般情分。不过人已经没了,姐妹情深一场也无妨。比起对付一个没有根基,宫女出身的侍妾,她更相信是有人想对她下手。只不过她运气好,焦蕊运气差罢了。梅薇诗心想,就当是查出缘由还了焦蕊的这一场阴差阳错。
梅薇诗是个冷美人,这点子眼泪落下就如同花蕊上的凝成的露珠,看得赵亲王格外的心痒。他“嘿嘿”笑了两声,想起两人另一层身份,于是凑到梅薇诗耳边道:“叫什么王爷,叫表哥。”
“表,表哥……”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梅薇诗心里就是不如预期中的爽快,反而胸口闷闷的,跟蒙了一层猪油一般腻歪得慌。她未曾意识到,在她心里已经厌上了眼前的这个人,觉着自己做得不值当。
焦蕊是宫里出来的,她的死传出去,便连玉昭容都想办法掺和了一把。正巧小公主在这场倒春寒里生了风寒,她不由得跟圣人抱怨说:“莫不是我们说大赦积福,却还是死了人,老天爷觉得咱心不诚?不然怎么这般不顺。”
一个咱字看似取悦了圣人,他笑了笑:“那玉儿要如何?”
“既是老天觉得心不诚,那便是有些案子判错了。那些个昏官草菅人命,乱用重刑。圣人您说该不该罚?”
“罚,罚,罚!”圣人连说了三个罚字,哄得玉昭容眉开眼笑。不过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是罚些人罢了。玉儿不用再赦一次?不过也是,就算再赦,死了的人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玉昭容惊出一身冷汗,就差跪下请罪。她强忍着惧意:“大赦是大事,有关国之威严。频繁大赦有朝令夕改之嫌,玉儿可不敢。”
“不敢呀……”圣人咳了几声,玉昭容上前亲身又是喂水,又是捶背顺气。就当昭容以为这一遭算是过去了的时候圣人又道:“都开春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又长了一岁。玉儿这名字可曾想好?”
又是心头一紧,玉昭容磕磕巴巴的开了口:“取,取名是大事,臣妾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拿去司天监去算了。这名字,怕是要合一合八字才算好。”
“既是找司天监算了,那便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