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吃斋念佛的应许儿不了解什么是选秀,也不懂选秀的规矩,只是大约明白一个概念。如今生了这么一个念头,难免会在言行举止里表现出来对选秀的好奇。
“你怎么突然提起选秀?”应许儿的父母两个听到她话里话外离不开选秀,问的话虽然一致,但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你当选秀是闹着玩的。”许眉娘弹了弹自己女儿的眉心。她如今在认真教应许儿女红。针线一道,怎么配色、怎么劈线都是基本功。结果应许儿毛手毛脚的,不是把线团弄结了,就是把丝线劈断了。
“人家选秀的都是人尖上的姑娘。就你这样,说你是烧糊了的卷子都是抬举你。”许眉娘对应许儿的好奇不以为意,“可别说出去惹人笑话了。”
在应许儿眼里,许眉娘的态度是最好套话的那一种。她缠着自己娘亲:“娘,你说说呗。我什么都不知道,下次碰见人聊这个,人家会笑我没见识的。”
“小姑娘家家的,谁会没事聊这个。”见应许儿心思完全不在针线上,许眉娘拧了拧她的耳朵,“还知不知羞了。”
“娘,轻点,轻点。”许眉娘哪舍得真的将应许儿拧疼。应许儿也不过顺势在那里撒娇卖痴。
许眉娘是不喜应许儿在针线上的三心二意,但对选秀这个话题是没有防备心的。应许儿勉勉强强学着绣了朵梅花,得了许眉娘的认同后才试探性的说:“娘,像喻姐姐那样的人才,怕不都是选秀出来的吧。她们这得是怎么样的人家,怎么样的规矩呀。”
那日一见,喻绫朱给许眉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提到她,许眉娘感叹道:“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官家小姐。从小就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娇养着的。自然是同别人不一样。”
“许儿不也是官家小姐。我爹爹可是县丞。”
瞧着自己女儿的一脸天真,许眉娘被逗笑了:“你还好意思拿你自己跟人家喻小姐比。咱们家往上几代都是泥腿狗子。不过如今日子好过了一点,才撞大运似的供出了你爹一个书生。你自己瞧瞧,咱拿什么跟人家比。”
许眉娘从来都不傻,她能供出个举人来。这举人又能不痴迷于进士功名,适时为家庭着想,选了官。这些举动在有些人看来可能是不思上进,但对于她们这样的人家绝对是拥有落袋为安的朴实智慧。
“人家那等官小姐,靠的都是世代为官的底蕴。家里当大官的,参加的是大选,做的也是做主子娘娘。”捏了捏自家女儿的鼻子,许眉娘接着说:“你这样的官小姐,就算是蹭上选秀了,怕也只能参小选。你说是在自家过小日子享福好,还是小选进了那不得见人的地方,伺候人好。”
怕应许儿还不知道轻重,许眉娘末了还补了一句:“人家当娘娘,你得伺候娘娘哦。”
“娘,你胡说什么呢。”应许儿面上嘻嘻哈哈的同自家娘亲闹成一团。但她心里却是一片忧虑:看来通过选秀进宫报恩的路也不好走。万一她只能参小选,进宫做了宫女。皇宫那么大,主子那么多,站稳脚跟都难,跟别说靠近皇后去报恩了。
“你们母女两笑什么呢?”应南生下衙回家就看见母女两个笑作一团。
应许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笑爹爹当大官!”
“什么?”应南生摸不着头脑,“等你爹我当大官了,你还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