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时，富江突然侧过头，冲着陆小凤露出一个笑，“你知道吗？我不会游泳。”

陆小凤愣了下。

富江的笑更大了，她上翘的眉眼微弯，纤长的手指一松，在团扇入水的轻微响动中，整个人如一只轻巧的落叶般翻出摇椅，扑通一声栽进了冰凉刺骨的秋水中。

如今的时节已是秋后，陆小凤几乎不敢想那水有多么的冷。

他甚至什么也没想，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小凤便已经跟着那道娇小的身体跳了下去。

水下的视野有些受阻，陆小凤无法在锦鲤和水草之间准确地找到那道红色的身影，他皱紧眉头，心急如焚地找了一通，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这里的池塘并不大，但只要是人，便总要钻出水面换上一口气。

陆小凤才刚刚从水里探出脑袋，就被一只嫩生生的脚丫踩在了头顶。

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前传来，绝美的少女浑身湿透，正坐在岸边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陆小凤，你也太傻了！”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被踩着脑袋的陆小凤气极反笑，他伸手抓住富江滑腻的脚踝，一把将人从岸上拉了下来。

水中冰寒刺骨，富江猝不及防被拽下，气恼地用手直拍打面前的男人，尖锐的指甲明晃晃地四处乱抓，气急败坏地怒骂道，“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

被抓了好几道口子的陆小凤控制着她的双手，挑眉笑道：“原来你这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富江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放手！”

深秋的冰水中，富江面色苍白，长□□浮在水面，娇小的身躯还在瑟瑟发抖。

陆小凤到底叹了口气，拉着少女的两只手将人拥入怀中。

理所当然的，尖锐的痛楚伴随着微弱的血腥一起，随冰冷的麻木一起被冲入水中。

富江当然咬得很重，抓得也很痛。

陆小凤出道这么多年，似乎只有和富江在一起时，是一直在受伤的。

他无奈地开口哄道，“好了，解恨了就快上去吧，水里这么冷，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绝色的少女嫩白的四肢紧紧地缠绕着他，极黑的眼瞳中怒意消散，安慰一般轻轻舔了舔他颈侧的血迹，这才傲慢地扬了扬下巴，“抱我上去。”

“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气性。”陆小凤毫不费力地带着人一跃而起，顺手捡起摇椅边被随手丢弃的雪白狐裘，裹着她湿透的身体进了房间。

富江摇晃着脚上的水珠，居然当真认真思考起这话，“天生的吧，不记得了。”

说完她又笑了，笑得恶意又张狂，“我只知道，但凡惹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欺压我的、杀害我的，全都该死，全都不得好死！”

陆小凤脚步一顿，然后仿佛没听到一般，将人放在床边的矮塌上，回身去生火烧水。

孤身一人闯荡过江湖的浪子动作极快，没一会儿便回了房间，塌上的少女还在裹着狐裘瑟瑟发抖。

“给，姜汤。”

富江眉头皱得死紧，“我不喝。”

陆小凤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张皱起的脸转过来，拇指轻轻摩擦着红润的唇角，轻笑开口道，“喝了我就告诉你今天去怡红院发现的事，好不好？”

富江眼睛眨了眨，伸手拍开他的大手，急迫地追问，“你发现了什么？小翠就要死了吗？”

陆小凤的表情险些没绷住，他咳嗽了声，用目光指了指面前的瓷碗。

富江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手一扬，便要一巴掌打翻，陆小凤反应极快，指尖微动，瓷碗便旋转着飞起，富江站起来去够，陆小凤甚至都用不着碰，那瓷碗便仿佛长着眼睛一样，滴溜溜地转了个方向，落入陆小凤的另一只手中。

两人来回了几次，姜汤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陆小凤手里，连一滴都没能洒出来。

富江气得咬紧牙，“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陆小凤难得在富江这里取胜，颇感意外地将东西递到她的嘴边，富江漂亮的眉眼皱成一团，就着陆小凤的手一点点将姜汤塞进嘴里。

一言难尽的味道刺激得她浑身颤抖，富江只觉一阵反胃，几乎要嘴一张全吐出来。

陆小凤眼疾手快，手指在她的穴位上一点，只听咕咚一声，姜汤瞬间进了富江的肚子。

富江捂着脖子面容扭曲，“陆小凤，你去死吧！”

陆小凤淡定极了，以极快的速度将一颗蜜饯塞进那张动不动就咒骂的嘴里，“热水我帮你烧好了，去泡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