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人,沿着流民逃亡的足迹,走向自己也不知晓的未知方向。
前途虽不明,但傅棠目标清晰。
必须要搞钱搞事业。
傅央也认为身上没钱行不通,干什么都受阻。
于是赚钱成了两人填饱肚子外的,共同首要目标。
一连数日,两人一边啃着树皮野草流亡,一边商量着怎么赚钱。
傅棠本就是总裁,对于赚钱很在行,她分析着各种能在这个时代赚钱的行业。
衣食住行必不可少,从此处入手不容易亏。
傅央是军科博士,毕业后分配到军工研究所上班,除了军工制造,也知晓不少生活用品的制造方式,能给傅棠的商业王国奠定牢固基础。
一路上,傅棠的嘴就没停过。
傅央时不时点头表示可行,或反驳几句行不通云云。
商讨到最后,傅棠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富商的绚烂人生。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肚子却饿得咕咕叫。
“不对。”
饥饿的肚子令傅棠如当头棒喝,她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农耕社会本就重农轻商,若背后没人,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谁都能把手伸到我们兜里掏钱,我们岂不是白给别人打工?”
本就是商人的傅棠,太明白权势的重要性了。
有钱没权,那就是活脱脱的不会跑的肥肉,谁举着刀都能上来割一块。
“得找个可靠的、当官的,结盟。”傅央想了想,冷静道。
“结盟牢不牢固靠利益维持,但再牢固的结盟也不如靠自己。”傅棠盯着身旁的小豆丁,灵光一闪琢磨了起来。
“傅央,你可是博士高材生,你若去参加科举考试,举人、进士岂不是手到擒来?”
傅棠越想越觉得可行,靠别人,终归不如靠自己人。
她跟傅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又都是穿越的利益共同体,不论和谁结盟,都不如母女俩携手闯天下牢固。
傅央看着两眼放光的傅棠,心里却不赞同。
“你想想,你若有个功名在身,谁还敢欺负我们母女,我们赚的钱就有保障了,否则就是给别人打白工!”
傅棠越想越可行,已然下定决心要让傅央考科举走仕途。
“科举不让女子参加。”
傅央不忍泼她冷水,但还是得泼。
树荫摇曳的山路上,傅棠大手一挥豪爽道:“简单,你女扮男装。”
“说得轻巧,科举考试可能要脱光光验身的,我一脱全暴露,我们就犯了欺君之罪,立马脑袋搬家。”
傅央不认同,女扮男装考科举太冒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早着呢,届时总能想到办法蒙混过关。”傅棠试图说服她。
“而且你都读到博士了,一身本事不施展出来多浪费,不考科举当官多可惜呀。”
傅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得不说,她一不小心就说到了傅央心里去。
上了二十几年学,还没有大施拳脚报效祖国,结果飞机失事,一睁眼成了异世的落魄流民。
说没遗憾是假的,若什么都不做,读的那么多年书等于白读,傅央着实不甘心。
傅棠见傅央有所动摇,更使劲儿说服她考科举,一张嘴口若悬河,快把傅央夸出花来了。
怂恿得傅央越发心动。
“若考科举,我们的生意可以从造纸业入手,先把纸的价格降下来。”傅央忽然道。
前两日,她们遇到了一个教书先生,他护着一叠纸跟护着命根子一样,嚷嚷着纸贵不能弄丢。
读书用纸多,若价格太高,赚的钱都用来买纸不划算。
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傅棠眨巴眨巴美眸,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
“你真答应女扮男装考科举了?”
傅棠兴奋不已,仿佛身旁还没她胸口高的小娃娃,已经是个耀眼夺目的状元郎了一样。
傅央又深思熟虑一番,这才郑重点头:“嗯。”
虽说冒险,不妨一试,否则真的不甘心。
她下定决心,傅棠便继续想赚钱的事,问道:
“但纸价要怎么降低?难道你会造纸术?”
“我会。”傅央肯定道。
“乖乖。”傅棠惊讶赞叹道,“你怎么连这么古老的技术都会?你博士什么专业的?”
“……”傅央抿了抿小嘴,道,“我是军事学院的。”
“军事学院!傅央你这么牛的吗?军科博士?”傅棠惊呼出声,旋即了然,难怪不告诉她具体专业,“保密手册是吧?我懂。”
“难怪你一脸深沉的严肃样儿,原来是搞军事的。”傅棠啧啧了两声。
傅央:“……”
搞军事的就深沉严肃?
这绝对是刻板印象,她只是比较冷静理智而已。
决意女扮男装的傅央,见流亡路上的其他小男孩头上都扎着两个羊角,她便也将发型扎成总角小儿的模样。
身上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不分男女,她仅换了一个发型,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小男童。
一日,两人正闷头赶路,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日光照耀下,一道亮光从傅央脸上一闪而过,她立即止住步伐。
“等等,有刀光。”
傅央拉住傅棠,淡然杏眸紧盯前方。
没多久,制造骚动的人进入视线,是一帮土匪趁乱抢劫。
前方的流民被吓得叫嚷着四处逃窜。
傅棠看着一边抢一边朝她们逼近的土匪,握紧了拳头。
对方十几人,两个人手上有寒光闪闪的大刀,其余人手上的都是镰刀。
估计不是正经土匪,是变成流民的地皮无懒趁火打劫。
“我学过武术,近身搏斗自保应该没问题。”傅棠问傅央,“你军校生肯定也练过的吧?能不能打?”
傅央站在傅棠身边,打量着壮硕魁梧高她至少三倍的土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我现在这副小身板,广播体操能比划两下子。”她道。
军体拳她熟,但这小胳膊小腿的,又饿到没力气,被人拎小鸡仔一样一拎就丢出去了,根本没法打。
傅棠嘴角抽搐,广播体操?
“躲我身后。”她将傅央拉到身后护住。
山路两旁是陡峭山坡,根本爬不上去,往后退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所以两人站在路边没动,警惕的看着步步逼近的土匪。
走在前头的土匪上上下下的打量傅棠几眼,不屑道:
“这娘们比我们还穷,连个包袱都没有,快走,别浪费时间抢她。”
傅央和傅棠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另一名土匪盯着傅棠的脸一个劲儿瞅,回头对肩扛大刀的土匪道:
“大哥,这娘们长得倒是不错,不如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傅央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傅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大骂:
压你大爷的寨!
她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对方若没出手,她不想招惹他们。
被称作老大的络腮胡大汉仔细打量傅棠,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是不错,抓回去!”
他干脆利落道。
眨眼间,十几个土匪就围住了傅央和傅棠。
“怎么办?”傅央抓着傅棠袖子,黑黝黝的眼珠子在两把大刀上来回转,小声问,“你打得过他们吗?”
“他们有刀,不好说。”傅棠暗暗握拳防备着。
这十几个土匪不是练家子,趁乱扛把刀耍威风而已,若能夺把刀过来,她是有胜算的。
“围着不动干什么?抓起来啊!”络腮胡大汉喊道。
“我来!”
一土匪举起镰刀就冲向傅棠。
傅棠严阵以待,他冲到一半,却被络腮胡大汉喝斥住:
“停!让你抓不是让你砍!把我夫人砍坏了,我先砍死你。”
“大哥说的是,不能砍。”
两名土匪放下镰刀,张牙舞爪的冲向傅棠。
傅棠眸光锐利,抬起右腿飞踢两脚,竟也将两名土匪踢倒在地。
顷刻间,土匪们愣住了。
傅央也呆住。
傅棠这么厉害的吗?
“没想到我夫人还有两下子,一起上抓住她!”
络腮胡大汉反应过来再次下令。
土匪一窝蜂猛扑上来,傅棠双拳难敌四手。
傅央想帮忙,可她刚伸手,小胳膊就被一个土匪一把拎起。
“小杂种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傅央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拎起她后的下一个动作,是要把她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这是存了把她摔死的心思。
她被抓着胳膊肩膀高高举起,还没来得及自救,对方摔砸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噗——”
一声利器扎入血肉的闷响,有什么喷射在傅央的小脸上。
她定睛一看,杏眸一下大睁。
一支箭矢从土匪的右侧脖颈进,左边脖子出,他被射了个对穿,脖子两边血流如注,死不瞑目又不明所以的瞪着她。
傅央猛地扭头往左边看。
郁郁葱葱的山道上,一队兵马杀气腾腾的驰骋而来,领头的是一匹黑色骏马。
马背上骑着一个意气风发的银甲少年,双手拉弓搭箭,远远看着就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