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低喝,她被人扑倒在地,那人搂着她往旁侧滚了好几转。胸腔砰砰砰跳个不停,耳畔传来一声低喝,“上树!”
野猪撒蹄子沿直线冲出几十米,才反应过来人不在前面,锁定两人的位置,掉头往回奔。
屠鸾俏脸惨白,头皮阵阵发麻,她都没功夫去看到底是谁救了她,踩着救命恩人的胳膊抱到一根树干,费力得往上爬。
她刚攀上第二节树枝,底下那人几下就超到她头上去了,递给她一只手,屠鸾立刻伸手回握,被他拉到更高处。
屠鸾劫后余生,一口气落下,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而去,险些掉下去,那人一伸手勾住她的腰,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屠鸾脸一下子就红了,直接红到耳根处。
容琰比她高了一个头,一垂眼,就看到她熟透了的耳垂,他也很无奈,“形势所逼!屠小姐见谅!”
屠鸾长呼一口气,心道:命都快没了,还在意这些虚礼作甚?客客气气地道,“若不是世子相救,这会儿或许已经没命了,世子是屠鸾的恩人,不需要让被救的人谅解。”
容琰还待说什么,野猪竟然助跑了两步,跳起来一头撞在树上,容琰忙道,“抱紧了!”
野猪再往上一点儿,就能够到屠鸾的脚了,屠鸾大惊失色,牢牢抱住容琰的腰。
野猪一次冲撞不成,连着又试了两次,发现怎么跳都够不着,干脆拿头撞击树身,一下接一下。屠鸾与容琰栖身的是一棵不算粗壮的香樟,野猪力大无比,香樟树被撞得摇来晃去。屠鸾俏脸煞白,紧张道,“让它这么撞下去,这棵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等来回应,屠鸾只好仰头去看容琰,却见他目光冷硬如铁,反手从箭囊中取出一只箭。屠鸾每一次见他,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生于清风朗月的北胜王府,长于尔虞我诈的深宫高墙之后,目光中不带一丝阴霾气,笑容明净又柔和。屠鸾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目光,不禁让她想到民间传说中那个十三岁就随父北征,十五岁领轻骑三百就敢深入敌军腹地的少年将军。
若是当初没有被接进宫里,端方持重的北胜世子,也会像年轻时的北胜王一样,成长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吧!
屠鸾走神间,箭已离弦,洞穿了野猪的脖颈。野猪天生皮糙肉厚,脖颈是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容琰一箭就射中了它的死穴。最初野猪吃痛,变得更加暴躁,冲撞得也更厉害,但只撞了两下,就支撑不住,一声砰响,重重倒地。
屠鸾观察半晌,野猪眼睛紧紧盯着一处,肚子还有起伏,没死透,但也不可能再站起来。
她松了口气。
容琰把弓挎到肩上,轻轻拍了下紧紧环抱在他腰上的手,“我先下去看下情况,没事了屠小姐再下来。”
屠鸾倏得收回手,极不自然得“嗯”了一声。
容琰身法利落得从树上跃到平地,一站稳,就反手捞了一只箭矢出来,刨了刨地上的野猪,野猪肚皮仍有起伏,但呼吸声很弱,容琰确认危机已经解除,回头唤屠鸾下来。
屠鸾踩着树干一节一节得下,跳到平地上时脚崴了,没站稳,容琰忙搭手扶了一下,屠鸾借着他的胳膊稳住身形。
容琰问,“没事吧?”
屠鸾摇了摇头道,“多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