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白,两人衣袂交织翻飞,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像极了一副灵动的画卷。
藏在合欢树上的花色更是看呆了,瞬间领悟这才是引诱的正确打开方式,内心直呼师姐内行。
“道长,有劳了。”
琉璃垂眸,脸上挂着无辜却不失惊慌的笑。
她知道她这面皮囊很美,是她当年死里逃生后,特意捏出来的。
肤白赛雪、杏眼桃腮,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平添几分妩媚。
纵使不算倾国倾城,看得寻常男子失了神也是常事。
虽没抬眼对视,可她总感觉眼前的男子目光不对,像是.....愤怒,却也不好直视打破了这极好的氛围。
衔珏脚尖轻触、平稳落地,两人的衣袂借着惯性打旋后妥帖落下。
“你还要抱多久?”
琉璃询问的语气带着些娇嗔。
见来人不语才稍稍抬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一整个亚麻呆住。
“你不是--”大师兄!
后面半句被她强行咽下,看服饰也是无极宗的,其实也不是非大师兄不可.....况且这人似乎更俊.....也不亏。
“下来!”
一声悠悠冷喝带着怒意袭来,与记忆里的男声重叠,吓得琉璃一个激灵翻身而下。
一股熟悉的感觉顺着她的耳朵,令她头皮一阵发麻,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孟青玉?
不可能,这货四百年前就飞升了。
况且即便他还在,也早就忘了她了。
琉璃仔细端详着来人,是张与孟青玉完全不同的脸,可周身肃穆冷厉的气场却如出一撤,甚至更盛。
他的眼尾更加狭长,微微上挑,带着傲视群雄的藐视感,莫名令人心生敬畏。
“冒.....冒犯了.....”
许是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琉璃竟不争气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真想原地扇自己,立马调整好状态,按照原定计划豪情万丈起来,一副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风范。
“为感道友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身怀小技,就此献宝。”
说罢她一个退步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剑光一闪,旋身向后,在合欢树旁的空地下耍起了剑。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蜻蜓点水、飞燕扑湖、风卷残荷、野马跳涧.....
是逍遥七剑。
琅珩眼眸微眯,记忆里舞剑的人影与眼前的红衣女子倏而重叠,他的心口不由猛地一顿,一股格外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却又有些稍稍不同。
他曾在记忆里无数次窥她耍此剑招。
其实逍遥七剑并不是什么稀世剑法,不过是千年前已得道飞升的剑仙逍遥子独创的剑招,据说能三招内制敌,后因剑谱遗失成了传说。
也不知她从哪里寻来的孤本,将原本霸气横泄的剑招耍得硬生生带了几分女子的阴柔,刚柔并济之下竟格外地潇洒飘逸,令人移不开目光。
说不清是何缘由,当记忆里的画面在眼前重现,衔珏的心中竟隐隐浮现几分不经意的悸动。
许是这女子的剑光终是隔着记忆的长河印在了他的脸上;许是她潇洒舞剑的身影比记忆里更加游刃有余;许是那个像符号一样篆刻在他灵台的女子终是生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活了千年,除却下凡历练的百年里短暂的体验了为人的喜怒哀乐,其余岁月皆醉情于修炼,心静如水。
这轻柔地、不分缘由地、宛如水滴落湖的般淡淡悸动,令他心头一窒。
“这位兄长可是无极宗同门?”
一旁的祝楠石率先上前作揖搭话,眼神带了几分探究。
此人能让他感受到威压,法力必定在他之上,至少也是半神,无极宗虽内外室弟子众多,可至半神境界寥寥无几,且他都见过。
这位无极宗子弟却眼生得很,怕不是某些歪门邪道门派的子弟肆意冒充?
祝楠石上前询问的片刻,一股熟悉的故人之感扑面而来,衔珏不由微微皱眉。
眼前的男子一身无极宗道袍,眉眼深邃、英气逼人、脸部线条刚毅,一看便知是刚正不阿之辈。
琅珩能确定他在人间的百年未曾与他结识,若是故人,只能是天界的好友。
既是天界的友人,必是犯了天规被贬入轮回。
可惜他被隐去了神根,不然便可用神识探其身份。
琅珩领会他的疑虑,嗓音平静道,“吾乃无极宗无忧子门下弟子衔珏。”
无忧子乃无极宗为数不多的修炼千年却未飞升的高阶修士之一,喜好云游四方,为人极为低调,无极宗众多低阶弟子都不知其人。
就连祝楠石也只在掌门无患子的口中听过一两次他的事迹。
在外收一两个门徒,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衔珏师叔,幸会幸会。”
如今无极宗的掌门无患子与无忧子为同辈,是祝楠石的师祖,唤他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祝楠石领着纪长风双双作揖,言语里带了几分恭敬,虽然心下仍有些疑惑,表面却客气地寒暄道,“不知师叔缘何此番前来?”
闻声,衔珏的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正好七招剑毕,携剑昂首朝他逆光而来的琉璃身上。
盛夏落日,金霞铺天,光影追在她身后,带着济世的救赎感。
她头戴珊瑚珠钗、身着广袖流仙裙、步伐稳健、身姿利落,较他见惯了的诸多天界仙子们多了份英姿勃发的飒爽。
衔珏瞳孔微颤,语气里带着些坚定,“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