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壮年们身强力壮,被安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负责开路。村长则带领着老人们跟在后面,缓步而行,脸上洋溢着虔诚而祥和的表情。
“兼人,过来帮我拿一下祭品。”一位老者招手,他知道兼人一直很热心肠。果然,兼人听到呼唤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来了。”兼人接过老者手中的祭品,准备帮忙搬运。
意外发生了。脚下土壤的震颤让兼人没有拿稳祭品。
山崖断裂的猝不及防,队伍前端的青壮年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无情地吞噬了。兼人目眦欲裂,来不及呼喊,一根木棍就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头上。
醒来的时候,兼人发现自己被绑在家中的床上,身上厚实的绳索让他无法动弹。
父亲的神色很陌生,不再叫他“兼人”或是“儿子”,而是开始叫他山神大人。
他还被强制喝下了一种奇怪的草药熬成的汤汁。汤药黑乎乎的,散发着泥土的腥味。每次被迫咽下去的时候,都觉得不适感从喉咙直抵心肺。
在药物作用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兼人本想放弃挣扎,但偶尔能听见外面孩子们嬉戏的笑声。
至少,至少要让孩子们逃出去。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这是他完全丧失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后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用另一种形态活动——虽然是一种恶心、充满怨气和憎恨的形态。
***
【十二月三日,北海道】
五条悟懒洋洋地斜坐在大树最粗壮的枝干上,修长的腿大大叉开,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摆随意放着,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无聊二字。
早知道不如和杰换个任务了。五条悟烦躁地想。抓到的诅咒师都好像白痴一样,什么也问不出来。刚开始觉得打他们一顿还挺有趣的,但是后来发现他们实在太弱了,就开始觉得索然无味。
前段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祓除咒灵”外加“弄清诅咒师的意图”这两项任务。夏油杰的术式能够把咒灵收服后化为己用,五条悟的六眼虽然没有到洞察人心那个地步,在拷问敌人、判断敌人是否说谎的时候也很有用。
因此夏油杰去祓除咒灵,五条悟来狩猎诅咒师,很合理的分工吧?
虽然离开前夜蛾正道特意给两人打电话,语重心长地劝告,这次任务危险程度不比以往,两人要互相照应,不可以不当一回事。
五条悟记得自己当时是点头答应了的,但抵达北海道以后可以说天高皇帝远,问题儿童二人组就自然而然的把夜蛾的叮嘱当耳边风,开始分头行动。
只是北海道这边规矩实在是太多了,繁琐复杂程度远超御三家那群快成僵尸的老头。许多地方都被列为禁区,不用说,五条悟也知道这边的人深深忌惮着“六眼”。
一路上,五条悟察觉到自己身后可跟着不少尾巴。啧了一声后,五条悟觉得自己脾气又变好了,居然能对这些尾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咒术师战力太稀缺了,不然他很想把这些人打到三个月不能动弹的程度。
高专的未成年学生出任务累得像牛一样,这些高层居然还能分出宝贵的战斗力来盯梢自己。多么讽刺啊。
正当五条悟无聊到想把小尾巴揪出来玩的时候,他发现了什么。
“啊,找到一个。”五条悟轻轻地说,眼眸一点点亮起,是优秀的猎人察觉到猎物踪迹的神情。
明明刚刚坐在树上的姿势很随意粗鲁,跳下来的时候五条悟却突然有了偶像包袱,他以迅捷优雅的姿态瞬闪到刚冒了个头的诅咒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呀。这位诅咒师朋友,你好啊。你在干什么呢?给你十秒时间思考哦,把一切都交代给我。不然……”
五条悟对着左边的树林里随意一指,“苍”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没有放帐,也没有控制术式输出威力,当然是故意的。这能给北海道的老头们添点麻烦。但也不能太撕破脸皮,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往右侧的树林里放“苍”——那里躲着小尾巴。
诅咒师从未见过眼前这位戴着墨镜、嚣张跋扈的少年,但看到他标志性的白发和湛蓝色的双眼,立刻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汗如雨下,两股战战。
五条悟笑了笑,语气很平静:“看来认识我嘛,那沟通起来会方便很多。之前遇到过你的同行,太嘴硬可是吃了好多苦头。”
诅咒术听五条悟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差,和传闻中的毒舌不太一样,忍不住滴溜转动眼珠,想着狡辩的言辞。他打算先装模做样抵抗一番,然后被打的时候叫得惨烈一些,再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撒谎——六眼再怎么战斗力强,也还是个在读高中的小鬼。
如果夏油杰在这里,他一定会叹气劝告诅咒师。
这位五条家的大少爷,语气越平静,就代表着他的心情越糟糕——而诅咒师的每个表情和微动作都被六眼锁定,谎言无所遁形,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我改变主意了,”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反正你的同行不少,拷问别人也一样。就拿你出出气吧。”
诅咒师:“?怎么不按剧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