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置若罔闻,只是低头在敲着键盘,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姚盏年不再说话,环顾了下四周脑子空白一片,一时间遗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对面缓缓推回来他的资料,姚盏年看着对方青紫颜色的手背,却毫不设防的道谢去够,电光石闪间,他的手被对方狠狠掐住。
姚盏年下意识挣脱,对方忽然阴恻恻的笑出了非人类腔调的声音,掺杂着不明显的电流流窜。
“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姚盏年怔愣抬头,没有五官的脸赫然紧紧贴着他的眼睛。
他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
对方的声音很闷很闷,不知道从哪个部分发出来的,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浓烈恶意:“你挡住了第一个幕后黑手,挡得住第二个吗?”
不明缘由的,遍体生寒。
姚盏年在心悸里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
他的大脑刺痛,心脏抽抽的疼,像是快要从胸腔里炸出来。
不知道从某个时刻开始,他感觉自己从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几乎不可忍受的寒意。
胸前闷闷得,像是被压着什么东西,刚开始以为是他睡相不好卷在了身上压迫住呼吸的被子。
……但是,好黑,也好冷,卧室屋里停电了吗,他怎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姚盏年困顿地半眯着眼,意识迟缓地试图重启睡前最近记忆,四周陌生环境随着歪头动作一寸寸纳入眼底。
他倏地想到了什么,蓦然清醒过来站起身来,坐着的凳子被手忙脚乱的动作被掀翻倒,在寂静黑夜里发出巨大的“哐当”声响,重复着重重叠叠的回声。
大腿被砸到,火辣辣的疼。
他看清了,自己现在正坐在梦里那个人坐的位置。
......他全身冰凉一片,不仅仅是个梦。
现在也不是梦。
喻羽书也不见了。
姚盏年想起那人说的话,茫然失措地绞尽脑汁对账着自己的记忆,眼睛也很快适应了黑暗。
他双手支在桌面上极力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躯,一时恍若被千斤顶狠狠把脑干砸得稀烂。他按着头环顾四周,在恍惚里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漫长到深不见底的走廊。
“小叔……小叔?系统?”
他试探着喊,却只余空落落的无情回声。
这也是系统第一次跟他失联,姚盏年摸了摸胸口,错觉于自己跟系统之间的联系甚至都恍若被强制截断掉,信号被屏蔽终止,他感受不到一丝系统的存在。
姚盏年神色终于染上了些许慌乱,抬手摸索着四周,特别是墙壁,想先摸索有没有灯的开关,却没留意到杂物堆积的桌面上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被他一胳膊肘扫掉碰倒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那东西的屏幕与此同时也瞬间亮起。
好像是他的手机。
他弯腰捡起来,手感被警惕留意到有那么一些陌生,虽然手机壁纸确实是他偷拍的、在公司办公时候的小叔。
……这个是五六年之后的,他的手机。
双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实在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余事情尚可抛之脑后,但更他惶恐无措的却是喻羽书突然不见了。
他急于确定他的位置试图联系人,密码艰难的输入几次错误后马上被锁屏了,才咬牙稳住手顺利解开。
输入烂熟于心的号码,对面没过几秒,对方空号的提示音响起。
姚盏年大脑一片空白,确定了好久号码的确没有输错。
他呆呆看着手机屏幕,马上就快喘不动气来,胃部此刻却是真实灼痛起来,犹如巨浪在其中翻江倒海,剧烈的恶心充斥着感知神经,姚盏年掐着自己脖子喉结处歇斯底里的脱力干呕起来,五脏肺腑都快呕了出来,堪堪撑在桌沿支撑着的手臂青筋错综暴起。
桌面上的手机自动到时挂断,手机回到主页面。
姚盏年近乎失控的,绝望的,死死盯住了屏幕自动弹出的,手机屏幕电子时间插件下显示的冰冷冷的年月日,屏幕光虚弱映照在他脸上。
……是恍若被针针编织进他骨髓,令他刻骨铭心的日期。
是与雪崩发生小叔遇难那一天的,完全重合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