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把壶丢开的虞乔:……
太失策了,应该把灵犀镜藏起来才对!
花烛结垂下的流苏随着他的手掌荡来荡去,虞乔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
看了好半晌,谢不闻还不说话,把镜子倒扣在桌上。
虞乔听着这声“咔哒”,吓了一个激灵,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原来的那个……那个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这条是我新编出来的……”
他下意识避开“把定情信物偷偷送给其他人”这种一听就会加一万点怒气值的回答。
谢不闻“嗯”了一声,听不出信没信,声音低而凉薄,
“怎么丢了?”
“我把它解下来了……”虞乔只能顺着这个理由继续胡诌,“回来就找不到了。”
少年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弱弱的,眼神不住躲闪,睫毛随着眼睑一颤一颤,像只撒着亮粉的黑蝴蝶忽闪翅膀。
男人对他招了招手,虞乔听话的放下壶跑过去。
谢不闻:“手怎么回事?”
“手?”
虞乔看向手指才反应过来,前两天被红线勒出的伤口当天就愈合了,只留下极浅的一道红,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他如实道,“编绳时候不小心划的,当时没注意,已经好了。”
“是吗。”
谢不闻捏起他的手,和检查法宝一样翻覆。
男人手掌很大,却不显得粗壮,指节凹出一段好看的弧度,轻易的把他的手包裹其中。
苍劲有力的手指扣住他的,将温度传递过来。
手背皮肤突然变得敏.感,被对方轻轻蹭过便窜上一抹痒意,虞乔低低“嗯”了一声,嗓音比羽毛更轻,好像在拒绝,又像要期待更多。
“好、好了,不要再看了……”
谢不闻摩挲着他的指尖,一个检查伤口的行为被他做得极其暧.昧,酥麻感直冲上臂,虞乔想把手抽出去,却被对方钳住,动弹不得。
他的未婚夫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丝微笑。
“小佼,怎么还是这么爱撒娇。”
他没有!
虞乔红着脸红着耳朵,像被放在蒸笼上的虾子,从外往内一节节染上胭脂红粉。
他瞪着圆眼睛,控诉般看过去,但触及到谢不闻勾起的嘴角,反驳的话又瞬间卡在喉咙里。
男人不笑的时候,五官凌厉,线条如金刀雕刻,深邃淡漠,令人难以直视。
当他弯起嘴角,霎时冰雪消融,原先的疏离感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俊美。
虞乔喃喃着开口:“你……你不生气了?”
对方声音也缓了下来,不像之前全然没有感情的模样:“我当然不会生小佼的气。”
可你之前冷着脸,还掐我脸,明明就是在生气吧……
虞乔还没蠢到把脑子里的想法说出来,他吭叽吭叽的重新举起水壶,把水倒进茶壶,又从茶壶倒进瓷杯。
最后把杯子挪到男人面前。
“没生气就好,喝茶呀。”
谢不闻看了看面前色淡如水,茶叶还卷曲着没泡开的茶,拈起瓷杯尝了一口,神色不变,
“谢谢小佼。”
虞乔高兴的点头,“不客气!”
男人转着茶杯,似是不经意道,“之前的问题,想好了吗?”
等等,什么问题?
虞乔猛一抬头。
他带着点本能的趋利避害直觉,即使谢不闻语气平稳,他也隐约意识到对方平静面容下潜藏的危险。
恐怕这个问题才是三天前男人散发冷气的关键,什么灵犀镜花烛结,只导火索而已。
但是,到底什么问题?
现在让人再把问题重复一遍不亚于火上浇油,虞乔斟酌片刻,想出一个万金油的回答,
“……那就,都听你的吧?”
“是吗?”
这回男人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薄唇掀起明显的弧度,定定的看着他。
虞乔觉得这道目光大有深意,又不敢细想:“嗯、嗯,是。”
“我明白了。”
谢不闻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萦绕在屋内若有若无的冷意在这一刻散去,虞乔都感觉心头松快了许多。
对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所以……他们之间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吧?
虞乔还是对这个未婚夫很有好感的,也许因为他是自己来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名义上的关系,总之,他希望两人能好好相处。
至于“未婚夫是男人”这点,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
这么多年,他接触最多的是一身防护服、严密包裹只露出眼睛的医生护士,男人女人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结婚,对他更像一个新鲜的名词,书中描述得甜甜蜜蜜的爱情、两人心意相通的奇妙,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心中的好奇和期待大于对未知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