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味道又飘了过来。
“在害怕吗?”南熙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那些人,她继续说道,“看着我念还会觉得紧张吗?”
我轻微的摇了摇头。
“你可以把台下的人想象成大白菜,你是种植这片白菜园的园长,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影响到啦。”
我的情绪得到了缓解,看着南熙眼睛张开了口。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见我开口的那一刻,班主任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其他的学生们也准备开始听讲。
“迎着朝阳的光辉,我们再一次凝望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
南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移出了我的视线。
我的面前又剩下那群老师和学生们了。
我怔愣了一下,南熙为什么忽然离开了,我惊得连嘴里念着的稿子也开始变得卡顿。
“别怕。”南熙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像南熙说的那般,将底下的人全都想象成大白菜,我这个园长自然是统领这群大白菜的高官,想到这里,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大了不少,走廊里都在回荡着我稚嫩的演讲声。
磕磕绊绊的将手中的演讲稿念完了后,我不受控的颤抖着,踩在台阶上的脚都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看吧,你做到啦!”
南熙的手指挤进了我的手里,跟我交握在一起,我手心渗出的冷汗被她轻轻的擦了去。
一些微妙的感情在我的心中滋长了起来。
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抵触在人群中展现自己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南熙。
南熙就这样在我的身边陪了我一年又一年,见证我从一个自卑敏感的小家伙长成了一个张扬肆意的小女孩。
我因为数学成绩突出成为了月月老师口中的“女中豪杰”,因为擅于交际成为了同学们眼中的社交达人。
我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和南熙在这片土地慢慢度过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但我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美好的幻想罢了。
既然是幻想,终归是要破灭的。
-
“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把她带走!”
我背着书包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敲了几下门,姥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为我开门,我只好站在门外一直等下去。
“四岁,她四岁的时候你就把她送过来了,现在她长到十二岁了,你说带走就带走,你凭什么这么自私。”姥姥的声音响了起来,夹杂着些许怒气。
“凭我是她妈!”
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屋内传来东西散落的破碎声,惊得我颤抖了一下。
我听明白了,屋内的女人是我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姥姥才打开门把我领进了屋子,我的手指被冻的已经开始发疼了,北方的冬季格外的冷冽,冻的人身寒,心更寒。
姥姥看上去疲惫了不少,她握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她和我印象中的那个妈妈差别好大,我有些抗拒和她的接触。
她散乱着头发,整张脸都因为刚刚的争吵涨红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贪婪。
“晚晚。”
我紧紧攥着姥姥的手,拼了命的想抓住那点安全感,但却被姥姥亲手送到了妈妈的面前。
妈妈半蹲在我的身前,紧紧的抱住我,眼泪大片大片的打湿了我的肩膀,哽咽的对我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我的胸口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我下意识的想去找南熙的身影,却发现她并不在这里。
“晚晚,你妈妈给你找了个新爸爸,给你重新组建了一个家,她要带你去新爸爸那里了。”姥姥揽过我的肩膀,带着哭腔叮嘱,“到了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妈妈的话。”
“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我喃喃的问出口。
姥姥摇了摇头。
“我不能跟你一辈子的。”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会跟着我一辈子呢?
可南熙明明说过她可以的。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姥姥和妈妈前前后后的忙碌,给我收拾行李。
我问妈妈我要去哪,她跟我说是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