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泽竖起三根手指,“萧长泽以性命向神明立誓,此生只会有族长一人。”
末了,他补充道,“没有侧妃,通房也没有。”
三皇子斩钉截铁,一句立誓全然绝了自己的后路。
可他是人皇宠妃之子,人皇陛下会愿意他将来无子嗣吗?
宿雪溪只能征询地看向萧颂。
萧颂倒是很欣赏萧长泽这个敢说敢做的模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怀念什么。
月妃回到他旁边坐下,萧颂对着她说又不完全是对着她说:“孩子们都大了,想什么咱们可管不着。”
“朕早年间偶得一对鸾凤同心佩,质地细腻,色泽温润。今日贺你们婚约缔结,便做信物赠与你们,愿你二人就如这对玉佩一般鸾凤和鸣,今后互相扶持同心同德。”
赐过信物,两人一同谢了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颂就携月妃和淑妃离席,淑妃整晚存在感不高,没说过一句话,就像她在后宫中一样低调,她一离席,年纪比六皇子大不了几个月的五皇子也借故跟着一起走了。
四皇子待得稍久一点,也是醉意稍稍上头就走了。
四位族长今夜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仙族的颜面,四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维护了仙族也是间接维护自己。赐婚不能收回,宿雪溪的条件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没有继续留在琼林宫闲话家常的必要,太子萧长晋起身相送。
六皇子萧长瑜是个一杯倒,早就饮醉,脸蛋红扑扑地趴了许久,萧长容正在叫他。
宿雪溪和萧长泽稍慢一步,像是有话想说,拿出了块檀红色的丝帕,用料和先前没送出去的帕子相同,只有颜色不同。
宿雪溪觉得他或许该说点什么,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话。
方才人皇赐下的信物玉佩被宿雪溪握在手里,萧长泽翻开他的手掌,三两下用丝帕在玉佩丝绦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像模像样的。
萧长泽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却不像被影响的样子。他笑起来眼尾微挑,看起来散漫多情,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又给宿雪溪一种格外专注的感觉。
“族长明日有空吗?天气回暖,河堤柳绿,我带你去泛舟可好?”
宿雪溪:“我明日——”
“哗啦——”一阵盘碗跌落碎裂之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是六皇子萧长瑜,被萧长容叫醒后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二哥,惊得后仰身子,萧长瑜手背摸了下他的额头,“是做噩梦了吗?”
萧长瑜确实不像清醒的样子,在额头被碰到的一瞬间挥开了他的手,手忙脚乱“噔噔”直往后退,手臂意外将桌上的碗碟扫落。
萧长容拧眉,殿中太子和几位族长的交谈声隐去,萧长泽和宿雪溪也停下了交流。
萧长瑜被清脆的碗碟声吸引了注意,他低着头,手指受了诱惑一般伸向了腿边的碎瓷片。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避免了手指被划破。
是太子。
萧长晋眉间尽是忧色,关切道:“长瑜,你怎么了?”
萧长瑜愣了片刻,辨清来人,脸上血色尽失,“太子哥哥……”
他哆哆嗦嗦摸上萧长晋的脖颈,而后两只手都捂了上来,却并非是掐的手势,而是在按着什么。
萧长瑜用手指堵住脖颈上涌出来的鲜血,却怎么也堵不住,大片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手背,衣领,前襟,地面上全是,他只觉满目鲜红刺目。
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谢灵如在他身侧半蹲下来,对萧长晋道:“我来看看。”
萧长晋将脖颈上的手拿下来,微微抬起,方便谢灵如诊脉。
谢灵如刚搭上他的腕脉,萧长瑜被碰到的手一个哆嗦,犹如被烫到,惶惶后退。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视线正撞上因为好奇在不起眼的位置弯腰围观的鬼族族长。
瞳孔骤缩,脑袋“嗡”地一声。
不远处是怀里抱着兔子的魔族族长,同样探究的关注着这边的动向,小兔子乖顺地趴在他臂弯,雪白的毛,长长的耳朵,和赤红色的眼睛。
萧长瑜被定在原地,原本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已是煞白如纸,谢灵如观察片刻,道:“雪溪,先用仙力安抚,六皇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仙族仙力有镇静安抚作用,看萧长瑜这样子,像是害怕。
怕他们吗?可从前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宿雪溪指尖一道仙力在空中划过。
萧长瑜听到谢灵如喊宿雪溪的名字,木楞的视线也跟着转动,径直奔向了离他最远的萧长泽和宿雪溪所在的位置,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萧长泽张开双臂接他。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六皇子竟直直撞进了宿雪溪的怀里,险些将他撞得趔趄。
宿雪溪拿到出去的仙力打了个转没入萧长瑜身体里。
被死死抱住的宿雪溪接住萧长瑜,离得极近,听到了怀里人陷入昏睡前的低声耳语。
“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