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靥却醒转过来，抓住了他的袍带，坐起身从背后湿淋淋地抱住了他。

一人要走，另一人偏不让，两人在酒香中拉扯扭拽，萧煜浑身已经半湿，衣襟松垮，露出半边胸膛，腰间的系带差点就被白靥扯松脱落，他气急扭头大喝一声：“白靥！”

少女带着酒香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中，在池里泡了这么久，居然并不冷。

白靥醉眼迷离，双手抓着萧煜的衣襟不放，凑到了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刺得萧煜有些许战栗。

她说出的话像是在呢喃，“我不是故意...探你的梦境。”

我只是太过好奇你的内心。

那一身红衣艳丽至极的女妖，是白靥自出生起，除自身外，看到的第一个同族。

她长于萧家内宅，化身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萧煜，她混迹在众多弟子中，看着他们不经意时流露出的异样目光，却从未细想。

梦中那一眼，如静夜中探来的一束光，她想起萧煜偶尔挂于唇边的那丝嘲讽。

粗鄙的妖狐...妖性顽劣...不许伤人...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为异类，一个被少主讨厌的...异类。

白靥揪着他的衣襟反复晃动，喃喃说着什么，萧煜低头仔细辨认。

“我是妖...可我是好妖...我不会害人...”

她抬起头，双眼没了平日里那抹狡黠的清亮，反而盈满了水气。她专注地盯着他，问道：“你会讨厌我吗？”

见他不回答，她又开始捉着他的衣襟摇晃，反复地问。

“你会讨厌我吗？”...“你会讨厌我吗”

晚春时节的气候很是宜人，无人打扰的静谧小院，四溢弥漫的酒香混着水汽，少女温热地靠在他怀里，就像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女子注视着自己的情郎，执着又依赖。

萧煜长久地静默着，看着白靥摇摇欲坠的醉酒模样，打横将她抱起。

二人衣袍湿透又满身酒气，行走间一路水迹蜿蜒向前。

回廊下，一名女修退至一侧看着萧煜经过，而后又转过身去盯着两人的背影，她将两手握拳贴在心口，一脸花痴状：这两人今早刚闹过别扭，现下又能玩得这般奔放，萧少主真是外表冷酷内里澎湃，哇哦，真令人欲罢不能。

廊下掉落的花瓣被风卷起，打着圈吹向远方。

城外的山脉洞穴深处，一处大阵布置严密，禁制的金光在虚空中流淌，阵法中心是一口冒着粘腻灰白雾气的池子，浊雾升空后被禁制的金光阻拦。

土层下方，那雾气不断渗透，灵脉已经呈现出些许的灰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