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在那些咒术师眼里,没有咒力的我只能算只猴子。”
坂田银时和伏黑甚尔从薨星宫的上方打到森林,一路上树木倒塌,狼藉遍地。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从嘴里啐出一口鲜血,把骨折的手臂重新扳正,那双幽绿色的眼眸透过额间流下的血液看过去。
坂田银时的左肩,腰腹,背部都受了伤,一身衣衫被血色染得斑驳不堪,腕上溅落的血珠浸红了草地白花的花蕊。
他撑着刀从破碎的树林间站起身,听见伏黑甚尔的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人类从出生起,就都是猴子。”
伏黑甚尔挑着唇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认可坂田银时的话,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留情,身形更快的向坂田银时攻去。
坂田银时同样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得迟钝,相反的越来越快,像是在不断开发身体的极限。
伏黑甚尔有些不爽,他不知道为什么,坂田银时总是能一次次站起身,明明身体在哀鸣,呼吸在颤抖,却始终不肯倒下。
一黑一白的身影不断纠缠又散开,伏黑甚尔被坂田银时连续几刀劈在身上,能够感受到头脑翁鸣,內腑在移位。
但伏黑甚尔不退反进,直接抓住坂田银时的木刀将他甩了出去,在他还没落地的时候又迅速跟上,锋锐的刀刃拦腰朝他砍去。
坂田银时及时用洞爷湖防护,但还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撞得呕出一口鲜血,手里的木刀出现裂纹,伏黑甚尔抬眼看着他,突然嘲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害怕我去找那两个小鬼吧,银时。”
如果坂田银时没有及时出现,解决掉五条悟的伏黑甚尔便会跟去薨星宫,也不会放过天内理子和夏油杰。
而坂田银时现在苦苦支撑,阻拦着他,也不过是想给那两个人一条活路。
伏黑甚尔不能理解,坂田银时为什么要把别人的性命看得那么重?
尤其是对一条,失去一切的丧家犬来说。
伏黑甚尔失去过很多,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从年幼起生活在禅院家,他所面临的都是否认和鄙弃,时间久了他也变得不在乎。
他既不在乎别人......
也不在乎自己。
抛弃自尊的活着,用手里的拳头对所有向他施展恶意的家伙反击,离开禅院家以后,便做起了术师杀手。
或许在他短暂,充满暴力和黑暗的人生里,也曾出现过一点微弱的光,只是那点光转瞬即逝,他还什么都没有抓住,便又在他眼前消失,使他重新跌入黑暗,比以往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毒与残酷。
他一直在被世界所抛弃,所以他也抛弃了这个世界。
坂田银时应该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无所有,每次拼尽全力抓住的东西,都会从手里消失,如同诅咒一般被他亲手毁掉。
但可笑的是,他又总一次次尝试着,用自己染满鲜血的手去抓住什么,至少不会让眼前的行李掉落在地上。
伏黑甚尔砍碎了坂田银时手里的木刀,一无所有的人想要去否认另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美好,什么都没有却还妄想去守护别人的家伙,最终走向的,只会是自我毁灭。
伏黑甚尔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寂寂暗沉,他冷漠的注视着银发少年的身体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一甩刀刃上鲜血,语调无喜无悲,“放心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等会儿我就把另外两个小鬼给你送下去。”
“哈?”
鲜血淋漓而落,坂田银时腰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在洞爷湖碎掉那一刻反手抓住半截刀身,在伏黑甚尔即将转身之际,跃起身毫不犹豫的将它插向伏黑甚尔的脖子。
伏黑甚尔偏头险之又险的躲过要害,那半截木刀硬生生的撕开天予咒缚的身体,刺进他的肩颈,伏黑甚尔看了过去,银发少年的神情凶狠得犹如恶鬼。
“还有力气啊,竟然。”
伏黑甚尔愣了一瞬,低声一笑,他之前就受了不少伤,但天予咒缚中的天赋肉/体能够进行自我修复,比起坂田银时的体无完肤,他要好上不少。
他尚有余力的将坂田银时一脚踢开,拔出肩上的木刀扔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刺杀星浆体的任务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面对无论如何都打不趴下的银时,心中一股郁闷无法纾解,他迫切的想要打败对方,又或者说,伏黑甚尔想要证明自己的活法才是正确的。
但在坂田银时被踢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接住了他,伏黑甚尔停住迈开的脚步,看着一个晃眼出现在树林里的五条悟,眯眼道:“喂...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