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还别说,这样仙风道骨的身段,这样神爱世人的怜悯,在这个时代唬人一唬一个准。
如果没有受过二十一世纪的马列教育,她指不定真的会被灵虚子所迷惑,觉得自己被诅咒了。
可惜没有如果。
她信仰马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些鬼神诅咒之说她半个字都不信!
她虽然不信,但面子活得做足,毕竟想借灵虚子的衣服一用,当然要陪着人演戏捉鬼了。
“仙师救我!”
陶以墨惊恐开口。
母亲一脸紧张,她便诚惶诚恐,其精湛的演技足以拿一百个奥斯卡小金人。
“......”
倒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
看到陶以墨的过度反应,灵虚子忍俊不禁,拎了拎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言语之间收了些。
灵虚子悲悯说道:“陶家女郎,此咒甚难解除,你需给我一些时间来破解。”
陶以墨重重点头。
给,一定给。
我就怕您老人家不留下来呢。
陶以墨当即便道:“一切全听仙师的安排。”
“既如此,贫道便在女郎府上小住几日,待破解了女郎身上的诅咒,贫道再行离开。”
灵虚轻捋胡须,缓声说道。
陶以墨吩咐侍女,“快给仙师准备房间。”
“是,我这便去给仙师收拾房间。”
侍女应命而去。
灵虚子在陶府安置,柳慧娘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敢问仙师,墨儿中的是何诅咒?又该如何破解?”
柳慧娘不住追问道。
灵虚子掐指一算,轻声叹道,“老夫人,人有五苦五道门:色累苦心门、爱累哭神门、贪累苦形门、不副实华竞苦精门、名身累苦魂门。”
“这五苦令人心、神、形、精、身受苦,受人间之炼狱,遭尘世之刑罚。”
柳慧娘秀眉微拧。
“而令嫒之所受诅咒,便由此五苦而化。”
灵虚子看向柳慧娘。
柳慧娘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
听不懂。
这位爱豆灵虚子能不能整点正常人能听得懂的话?
陶以墨听得云里雾里。
柳慧娘的才学比陶以墨贫瘠的才学好上一些,虽不太懂灵虚子的话,但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心头一紧,身体不由得摇摇欲坠。
“这五苦会缠令嫒之身心,堕令嫒之魂灵。”
灵虚子看向陶以墨,摇头叹息,继续说道:“会让令嫒所求皆不得,所求皆所失。”
“即——令嫒会永失所爱,一生不得圆满。”
似是怕才学一片荒芜的母女俩听不懂,灵虚子这一次没有在故作高深,而是极为直白对两人道说。
陶以墨瞪大了眼。
“???”
就这?就这?
前面云里雾里说了那么一大堆,其结果就是她永失所爱?!
陶以墨差点笑出声。
——男人算什么东西?她心里只有钱好嘛!
“仙师——”
柳慧娘的泫然欲泣瞬间戛然而止。
——死男人不死墨儿,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她的夫君死了五年,她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墨儿比她更豁达,应该不至于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柳慧娘又惊又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是她的墨儿委实命苦,一辈子都只是一个人,情窦初开与她没关系,男欢女爱更与她没关系,如仙师所言,一辈子都算不得圆满。
柳慧娘长长叹了口气。
“这可太惨了。”
陶以墨掐了下掌心,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可怜巴巴说道:“仙师,您一定要救救我。”
灵虚子胸有成竹,“女郎放心,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敢问仙师,诅咒如何破解?我与墨儿需要做些什么?”
柳慧娘问道。
“想要破解诅咒,需从女郎与女郎身边之人入手。”
灵虚子轻抚拂尘,回答道:“女郎的情况我已了解,唯一不了解的,是女郎身边之人。”
说话间,灵虚子视线扫过陶以墨身边侍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精明的女商所用之人多为聪明人,这个稳重,那个灵巧,无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安置内宅,都能独当一面,绝非能轻易糊弄之辈。
灵虚子眉梢微挑,“除却这些人,女郎还与哪些人有过往来?”
陶以墨眸光微转。
这位爱豆仙师挺有意思,只骗她一家还不够,竟然还想多打听一些其他有钱人的消息?拓展一下新业务?
这可不行。
若让职业骗子走她的关系骗了人,那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仙师有所不知,我是商人,每日迎来送往的,接触之人不计其数,若细细论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陶以墨不动声色打太极。
“天色已晚,不如咱们边吃边说?”
陶以墨抬头看天色,对灵虚子道:“我方才已让底下的人准备了席面,若凉了,只怕味道不好。”
柳慧娘这才想起仙师忙了大半日仍未吃饭,便连忙跟着道:“瞧我这脑子,差点怠慢了仙师。”
“仙师,咱们先吃饭吧。”
盛情难却,灵虚子只好颔首道,“有劳夫人与女郎。”
“仙师这是哪里话?是我们劳烦仙师才对。”
柳慧娘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引路。
扪心自问,陶以墨觉得自己是个顶俗气的人,爱财且重享受,风雅之事从来与她无关。
这种情况下,府上的厨子自然是极好的,让她在忙碌一天之后可以享受各式各样的美食,从而感慨一句这才叫生活。
庖厨的厨艺不仅征服了陶以墨的胃,还让看上去清心寡欲的灵虚子都为之眼前一亮。
主位上的陶以墨抿唇轻笑。
这才对嘛。
在她府上吃吃喝喝就好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幺蛾子。
陶以墨巧舌如簧,直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