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涂凌有些头疼。
她跟许如意已经离婚了,至此应该形同陌路,一别两宽。
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先于意识去辨别许如意的方位,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
反应过来后,她收回了那只脚。
她们已经离婚了,许如意几分钟前才对她说即便饿死也不需要她的施舍,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她自己也表示了离婚了没办法再做朋友。
她现在在干什么?
涂凌对自己还是想要呵护许如意的本能十分恼火,比不明不白穿到这个荒凉陌生的地方更甚。
她闭上眼睛,努力屏蔽掉许如意的声音。
“涂凌,你要有骨气一点。”她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说。
许如意的尖叫声停止了,涂凌睁开眼睛,竭力扼制住自己想要去找许如意的念头。
她开始认真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灰沉沉的天,连云都是灰暗的,身边的树木全都干枯,光秃秃一片,似乎极度缺水,没有半点生机,脚下这片土地也无半分湿润,粗石砂砾,扎脚异常。
许如意一定会受不了吧。
怎么又想到许如意了,涂凌暗斥自己没出息。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所有跟许如意有关的念头都甩出去,但越是努力,脑海里许如意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涂凌想自己可能真是犯贱,那样对她弃之如敝履又不尊重她的人,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放心不下。
许如意都没有像以往遇到困难时那样呼呼她的名字,向她寻求帮助,大概是真的不需要她了吧。
涂凌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想想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才是正经事。
*
穿来陌生世界,许如意先是一脸懵,然后感觉到恐惧,像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投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服役无期徒刑。
但是,就算她有罪,应该也罪不至此吧!
许如意抱着□□的自己,焦躁地在原地打转,结果被地上的粗石砂砾刺得脚疼到尖叫。
最后只能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流泪。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因为跟涂凌离婚伤害了涂凌,然后遭天谴了吗?
许如意头埋在膝盖里,哭得一塌糊涂。
“涂凌,你在哪啊?”
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涂凌。
她甚至觉得,如果涂凌一样跟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不至于太糟糕,因为涂凌一直有着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平静美好的能力。
*
涂凌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但完全想不出穿回原来世界的靠谱办法,她是被那团超自然的白光送来这儿的,除非那团白光再次出现。
但是涂凌站在原地等了半天,那团白光都没有出现,反倒是天色变得越来越暗。
她想到另一个更极端的办法——死亡,死亡或许能送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涂凌没敢轻易尝试。
她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决定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今天晚上住哪的问题。
还有吃什么,喝什么。
这处山林看着毫无生机,但应该也有些许适应这种干旱环境的植物,只是天黑了也不方便去找,水源亦是如此。
好在她穿来前刚进食过不久,不怎么饿,稍微有些渴,但还撑得住。
不知道许如意穿来前吃过东西没有。
涂凌发觉自己又想到了许如意,她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脸,打着打着笑了,许如意一定吃过了,说不定还因为跟她离婚,可以解脱多吃了一点。
根本用不着她担心。
所以她现在先把自己住宿问题解决了就行,先搭个简陋的庇护所,周围不缺材料,地上一大堆枯枝,他试过了,几乎一折就断,要担心牢固性的问题。
这里有风,不知道入夜后风会不会变得更大。
一味的思考是没用的,涂凌直接动手收集地上的枯枝,捡了一大堆,然后靠着一个大大的枯树,开始用稍微粗壮结实些的枯枝来搭建三角形结构的小小枯枝屋。
涂凌搭完后已经入夜了,她拍拍手站起来,看了几眼天上明亮的月亮和星星。
月光和星光下,她的枯枝屋真的很小,堪堪可以容得下两个人蜗居。
两个人……
涂凌的思绪再次飞向不该去的地方,她叹了声气,认命了。
她承认自己就是放心不下许如意。
也许是放心不下另一个和她同样来自一个世界的人类。
她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她也不会对自己的同胞不管不顾。
她可以没有许如意,也可以不爱许如意,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个人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枯萎死去。
说死去或许严重了些,但许如意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落入这种环境,说枯萎死去也不为过。
她不会干涉太多,只是希望许如意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涂凌说服了自己。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去,黑暗的陌生环境总是让人觉得危险,难保不会遇上什么猛兽,涂凌决定先弄出点火再去,火可以驱赶野兽,也更容易找到许如意。
说干就干,涂凌没有用钻木取火那一套,她是做木雕的,之前了解过,也尝试过钻木取火的难度,没有火种,是非常难的,对木头的要求也很高。
涂凌用的是另一种办法,她在附近找了两块石头,相撞着摩擦起火,火星再引燃高度干燥的枯叶和细小的枯枝。
费了好一番功夫,手都破皮了,涂凌总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