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谢知秋麻溜滚去了健身房,他从来没有上过跑步机,只能从有限的印象中扒拉出言叶的设置数据,照着调好坡度速度。
谢知秋跟着跑步机动起来,然而他这十九岁的年纪,八十岁的身体,仅仅坚持了两分钟就感觉累得不行,喘气都喘不匀。
他抬手想要将跑步机的速度调慢,可是手臂的摆动变小,脚下也跟着变慢,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跟着跑带往后滑,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痛得忍不住倒抽凉气,“真矬啊,什么都做不好。”
揉了把脸站起身,他站在跑步机旁边调整好设置,才重新上了跑步机。坡度没降,速度只是快走的程度,没有跑起来,这个状态能让他思考。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种挫败感了,成年以后的他就像言叶给的形容「日天日地日空气」。
一来是因为实力还不错,他算得上是天赋型选手,小半年青训然后上首发,第一年在少个首发突击的情况下还拿了个季军,足够骄傲。
二来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判,一向主张做到自己满意就行。
这一次的训练赛是真的不怎么满意,尽管现在他被言叶罚了,也没觉得那人不该骂。只是因为训练赛打得不好,第二局后半段的状态是对的,前面的那些抠脚的操作、那些不配合确实太垃圾。
而且这次还有一点难受是他害怕言叶失望。
真的是怕。
就像说出「你可以生气,但别对我失望」这句话,他自己也很意外。
不怎么像他了。
他呼出一口气,打断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情绪想法,开始在脑中复盘这两局不怎么样的对局。
血色水岸和城市废墟。
最近的关注重点的两张地图,他在脑中建立起细节模型并不费劲。
“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言叶的声音。
思维发散得太远,他一时间回不过神,呆愣愣地凭借身体本能和言叶来了个对视,“啊?——啊!”
又摔了。
在跑步机上出神还被打断,不摔才怪。
这下彻底清醒,他仰着头问言叶:“你刚刚说什么?”
言叶伸手扶他,却没扯动,“先起来。”
“坐一会儿,疼。”看言叶的表情还是蛮严肃的,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半空中晃了晃,“摔的第二次,耶。”
“耶”得很尴尬,虽然他故意的,可依旧很…尴尬。
他垂下头,懊恼地用手拍拍自己的后脑勺。
言叶盯着他这写满了“我刚刚干了什么蠢事?!”的后脑勺,不禁闷笑出声,“你还挺骄傲。”
听见他笑,谢知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摔得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谢知秋撑着地面小心站起来,尾椎骨有点钝痛,不过没伤着。
言叶伸手将跑步机关掉,“你一会儿回房间注意拉伸一下小腿,你不常锻炼,这坡度走下来明天小腿会酸痛。”
“恩,记着了。”谢知秋点点头,拿过边上的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言叶没有重复之前的话,而是问他:“你很怕我生气?”
“啊?恩,有点吧?”谢知秋有点儿不自在,转移话题说,“你过来要锻炼吗?要不你先练着,回头空了我再继续罚。”
“没有,过去复盘。”
“哦。”谢知秋低着头乖乖跟着言叶走,走到半路他没忍住,委屈问:“为什么要罚我跑步啊,下回罚别的行不行?”
“本来没想罚你,自己送上门求罚。”言叶想想自己还用了点儿不怎么好看的手段帮他料理人,结果这人还给委屈坏了,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不乖的小鬼。”
最后几个字言叶说得很小声,奈何两人离得近,被谢知秋听了个全,“我怎么又不乖了,刚刚明明还有检讨反省来着。”
言叶挑眉,“怎么,吵架没发挥好?”
谢知秋:“……”
算了,不说话了。
到了会议室,言叶连上投屏调出复盘视频文件夹,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推到谢知秋面前。
言叶将训练赛的视频做过细分处理,文件夹里都是一个个独立的视频片段,谢知秋还没想清楚把电脑给他做什么,就听言叶说道:“视频文件名有时间段备注,你先大致回想一下,把没认真的部分剔出来。”
谢知秋:“……”
见他迟迟没动,言叶走到他身侧,拿过鼠标点开了其中一段,是第二局开始没多久发愣送一血的那段,“是挑不出来?”
如果不是天气够冷,谢知秋觉得自己指定得浑身是汗。
真是臊得慌,他将手探过去,企图从言叶手下抢过鼠标,“挑…挑得出来。”
“恩。”言叶收回手。
言叶的分段分得很细,谢知秋几乎每一个视频都点开看了看才将所有的视频区分开,“这边的没有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