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头也不回,哪怕进了电梯,也是垂眸嘴角含笑的温柔样子。
阿觅默默将平板电脑摁暗,转身面向自家老板,“少爷,官关小姐好像生气了。”
“……连你都能看出她生气,就你家少爷我眼瞎是吧。”褚君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仍然落在早已关闭的电梯门上,语气不善极了,“刚刚还跟我说要追究到底,转头就自己生闷气,活该!”
阿觅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又低下头去,轻咳一声,“少爷,如果阿羡在这里,您知道他会说什么吗?”
褚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但也不影响阿觅胆肥,有样学样地笑眯眯说:“口是心非。”
褚君:“……滚!”
阿觅当然没滚,不仅没滚,还重新将平板电脑摁亮,汇报未完成的工作。
“少爷,陈家、刘家、还有钟家派律师传信,他们要求官关小姐赔付相关医药费,这是医药费明细。您看要告诉官关小姐吗?”
褚君勉强将视线收回来,“她把人打得很重?”
“其他非常严重的伤倒是没有,就是……事关男人尊严的位置伤重,尤其是刘家公子和陈家少爷,这两位后半辈子的幸福可能会不太顺利。”想到那群人受伤的情况,阿觅不由得蹦了蹦紧腿。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红红的巴掌印任谁看了都绷不住想笑,还个个同款夹腿颤抖,全程靠人搀扶被送上救护车。
特别是那位陈家公子,脸肿成猪头,门牙掉两颗,手腕、脚腕还骨头错位。尤其是那个部位,七八个人里数他最严重,出了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割阉了。
阿觅忍不住换了个站姿,由衷感叹一句:“官关小姐的身手还是一如当年的强悍,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对他们下手。”
褚君眼睛微眯,自然也想起那间休息室里的战况,薄唇弯起,“呵,倒是小瞧她了。”
显然,这个结果让男人十分满意。
阿觅脸上的笑意加深,秒懂道:“那我这就让阿宇去对接官关小姐的赔付款问题。”
“嗯。”褚君站起身,正想随口吩咐两句,不远处的电梯就传来叮的一声。
一身简单白色V领连衣裙的官关踩着棉拖鞋走出来,白皙柔美的面容神色淡淡,垂眸看着手机,来到大厅沙发才抬起头,一边落座一边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我坚持要开除陈立辉,你会从中阻挠吗?”
褚君视线牢牢绞在她脸上,确定这女人还在生气,才重新坐回沙发上,放缓语调,“你坚持开除他,是因为苏青禾?”
“与苏青禾无关,是我看不得陈立辉还在学园里为非作歹。”
“只是这样?”
“不然还需要其他理由?”
“我认识的官关,从来都是懒洋洋一副事不关己点到为止的样子。”
又来了。
官关垂下眼帘,对褚君这种自以为很了解她的自信直感到烦躁异常。
她平日里是懒洋洋的什么事情都懒得管,但并不代表,她乐意让人欺负到她和她弟弟头上。
想着,她缓声细说道:
“陈立辉先是对我语言羞辱,又对我动手动脚,后面他还用他那二两肉对我起立,甚至恶心人的蹭我大腿——”
“够了!”
大厅的空气被前所未有过的寒冰冻住。
僵硬站在一旁的阿觅,一脸惊恐过后,冷汗直下,无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还想再上重一点眼药的官关,不得不在对面男人骤变的脸色中,把后面的话吞回去。
褚君低着头,呼吸急促,显然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拳头,因握紧而发出咔咔作响声。
官关不由得心下一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谈话会十分棘手。
男人满身戾气地抬头。
俊美的五官仿佛蒙上一层冰霜,眼底翻涌着嗜人阴翳,紧盯着她,一字一字:
“给我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