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不必叫醒福晋,让她多睡会儿。延禧宫那边,我替福晋告个假。”胤禩穿戴整齐朝服,气质威严,矜贵非凡。
这才是外人眼中的八贝勒,固然脾性温和,但更有皇子的威严不容冒犯。
初一行礼道:“是,奴婢记下了。”
高奇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她醒来,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铺洒在屋内地板上。
“是贝勒爷嘱咐你们不必叫我起床的?”高奇奇神态放松,一点儿不紧张。
没有胤禩交代,初一、十五不可能自作主张,不叫醒她去给惠妃请安。
初一端上一盏温水,让高奇奇润润喉。
“贝勒爷不仅叮嘱奴婢不要吵到主子,连朝靴贝勒爷都是出了屋门才换上的。”初一道。
高奇奇一口水呛到:“他也太过小心翼翼了,不至于如此。我的睡眠状况挺好,一般情况下,吵不醒我的。”
初一低头浅笑,不去接话。
不用去给婆婆请安,并不意味着高奇奇早上就没有事情做了。
胤禩将院子全权交付,高奇奇就要担起女主人的责任。人情往来、账目支出、下人管束,样样都要做好。
事情零碎但繁琐,很是占用时间。
现在在宫里还好,许多份例都是内务府拨过来,人情走动也只在这个紫禁城里。大多数时间,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
等以后出了宫,一整个府邸的采买用度才叫繁复。名下各个庄子、铺子的每月账簿和年账簿,也都会递上来。
而在宫外的交际圈子,会比在紫禁城里大的多。
除了皇家宗室亲戚之间的走动,还会增加朝堂同僚之间的来往、门人的招纳。这些人情交际,全都要花费心思结交和长期维护。
两相比较,现在高奇奇还处于新手保护期。能够慢慢适应,也可以有犯错的机会。
埋头苦干了大半天,高奇奇放下手里的笔,将桌上的簿子合起来。
“终于对完了。”高奇奇伸了个懒腰。
她情绪高涨道:“快给我梳妆,离贝勒爷下值的时间近了。今儿妆容画的清新自然一些,免得太阳晒久了,妆粉斑驳。旗头也梳的简单点,以玉饰、通草花为主。”
高奇奇一声吩咐,她院子里的下人们顿时跑动了起来。
取衣服的、调香露的,各有各的忙活。
所有人都为了贝勒爷和福晋的游湖约会,做着准备。
胤禩煎熬了一天,下值的时间一到,他利落的将手里事情一扔,起身就走。一刻也不耽搁。
同僚伸手欲喊,被另一位大人拉住了。
“别喊。并不是要紧的差事,咱们两个一起把收尾弄完就是。八贝勒脾气好,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些本就该是我们来做。八贝勒又没有提前走人,你有点儿眼色。”
“我哪敢让皇子留下来陪我做事啊,嫌屁股下的官位做得不够稳吗?我就是想着打声招呼,说两句关心的话,好和八贝勒拉近些关系,留点儿印象。等下个月八贝勒轮到别的部门去学习,就没这个好机会了。”
“呵,你这还不如当个没眼色的。你凭什么和皇子拉近关系?真当是同僚了?那是皇子,姓爱新觉罗,咱们的主子。”
一阵沉默后,两人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好好做手里的活吧,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胤禩脚步轻快的往回赶着,身后的动静,他毫不知晓。
穿过一条条宫道,拐了好几个弯,八贝勒院子就要近了。
“贝勒爷!”
胤禩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不可置信的眼睛睁大。
他没有听错吧。
“贝勒爷,是福晋,是福晋啊!”阎进激动道。
胤禩扬起灿烂的笑容,手有些颤抖:“用不着你说,我看到了。”
“福晋!”胤禩扬声喊道。
同时,他脚步加快,恨不得跑起来。
高奇奇甜甜一笑,也向前走迎过去。
“福晋怎么在这里等着?不是说好了,我下值后就回去接你吗?”胤禩关心道:“太阳还晒的很,等了我多久,热不热?”
“扇子拿过来。”胤禩用手给高奇奇扇了扇风,同时头也不回的对阎进道。
阎进连忙递上折扇。
不是他没眼色,分明是福晋身边有人给扇扇子啊。
高奇奇受用的很,她弯眼笑道:“我又不是雪做的雪人,太阳一晒就化了。有伞遮着,也有初一给我扇扇子,不热的。”
“我想来接你嘛。惊不惊喜?开不开心?若不是不合规矩,我定会去你当差的地方接你下值。”高奇奇道。
胤禩咧着嘴直笑,连声回答道:“惊喜惊喜,开心开心。福晋就在这里接我,这里最合适。”
再前面,就不能去了。
奇奇是走到了她能走到的,离他最近的地方,等着他。
“福晋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胤禩眼睛甚至含起了泪花。
他的心口热热胀胀的,想要大哭一把,又恨不得大叫两声,才能抒发出心里的百种情绪。
原来,下值是会有人等,有人接的啊。
“我现在就带福晋去西苑。西苑那边的船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我们过去,可以立马登船。”胤禩握着高奇奇的手,捏了又捏,大脑还处于兴奋中。
这一刻,其他人着实碍眼。
他好想亲一亲奇奇。
他好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