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跟你吃饭,也叫有事?!”江延舟眸子一沉,幽幽道。
谢子彦也并不示弱:“叫不叫有事,是兰陵公说了算的,不是你!”
元煦见江延舟脸色愈发深沉,知道他发作起来,不是谢子彦能承受的,也跟着起身,略带抱歉的朝谢子彦道:
“子彦,今日的酒当是我请,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应你的约。”
谢子彦虽不认得江延舟,但也大约猜到这位衣着华贵,面色桀骜的人身份并不普通,猜到元煦是在回护自己。
只暗恼自己是个无权无势的学生,他不想辜负元煦这般回护之意,但心中又有不甘,只无惧地挺身朝江延舟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位朋友,不管你身份如何尊贵,都不能强人所难!”
这一句似是戳中了江延舟的痛处,只见他脸色一黑,眸底稍纵即逝闪过一道凛然的杀气。
谢子彦说完,又朝元煦道:“我知道这是兰陵公的私事,我不便插手,但兰陵公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当竭尽全力!”
元煦朝他点点头,眼神里有感谢,也有抱歉。
谢子彦跟元煦道别后,又深深看了江延舟一眼,这才离开。
谢子彦刚走,元煦便也要跟着出去。
江延舟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冷声道:“怎么?不是来吃饭的吗,跟他能吃,跟我不能吃?”
元煦有些疲惫的抽回手:“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着知道我在这,你找人跟踪我?!”
江延舟有些心虚的抽回了手:“我并没有跟踪你,只不过你们来这里吃饭,又不是什么绝密的事,何况,若我不来,你们恐怕就不止吃饭那么简单了吧!”
元煦深吸了一口气,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他只是我从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我们就是来这里吃顿饭,你以为我们会怎样?”
“会怎样?!”江延舟有些暴躁,“他就是那个说要弃了学业,到你府上伺候你的学生吧,他看你的眼神,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吗?”
“送上门?!”
元煦僵了一下,木然道:“......我还不知道,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对你,也是主动送上门,是犯贱的很呢!”
元煦只觉得心脏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他自以为对感情的勇敢奔赴,原来不过是‘主动送上门’?
真是可笑啊!
江延舟知道自己失言,强迫的扳着元煦肩头,让他看着自己,焦急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根本没有要说那样的话,我只是气极了......”
江延舟说着,声音已经低了下去:“那个谢子彦,他看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害怕......他说的对,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多想留住你,我都没把握、你的心、能一直在我身上。”
江延舟低哑着声音,语气里藏不住的惊慌害怕。
元煦几乎一瞬间就心软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面对江延舟,他好像总能打破自己的规则。
他可以主动,可以心软,可以生气但又很快原谅。
他的情绪在江延舟面前,简直连自己都无法捉摸。
江延舟抱着元煦,声音里已带了些哽咽:“我害怕、害怕你不喜欢我了。”
元煦在心内深深叹了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环上江延舟的腰背。
“别傻了。”
江延舟察觉到元煦的回应,把拥抱的力度加深,撒娇道:“阿煦你原谅了我了是不是?!”
元煦无奈:“是。”
江延舟立刻小狗一样转换了轻快的语调:“我们家阿煦最好了,我就知道阿煦能明白我的心情,也一定会原谅我的。”
元煦认真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你在找人跟着我,干涉我与旁人正常交涉,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江延舟笑嘻嘻道:“知道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不许你再单独见那个谢子彦,他对你没怀好意!”
若谢子彦真对他存了那种心思,为了他好,自己也确实不好再去见他。
元煦张了张嘴,只淡淡应道,“好。”
江延舟似乎不满意元煦略带敷衍的声音,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要你认真答应我,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元煦看他认真过头的样子,只能重新说了一遍:
“好,我答应你,不再单独见他。”
江延舟这才咧开嘴笑了,扭头不屑地看了看桌上的菜,道:“他哪里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有我才能伺候你高兴的。”
元煦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就是这样一个人,随便一句话就好像能掌握着他的喜怒哀乐,他即便想挣扎,却挣扎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