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这一世天道选定的主角。
谢逢雪丝毫没有被困住的羞恼,他只是轻声道:“是,夏夏,天命在你。”
这是他为她选定的命运,也是左衾为她选定的命运。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长夏仰起头,青天高悬。
她讥讽一笑:“你在看吗?左衾。”
——
“溪客,徐溪客。”
谁?
谁在叫他?
“徐溪客,天亮啦!”
青年费力睁开眼,大亮的天光下,是一道模糊的人脸。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却听那人又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听曲儿也能睡着。”
他下意识回答:“重楼让我去偷小灵山的菩提叶……”
右边另一个青年忽然窜出来,不赞成道:
“分明是你先问我,小灵山菩提叶泡茶是什么味道的好吧!”
人脸逐渐清晰,他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姜仲啊。
姜家的贵公子很不优雅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说出更不优雅的话:“好哇,你们偷东西居然不叫我!”
徐溪客、花重楼:……
这是什么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吗?
姜仲不依不饶:“不行,你们偷的叶子得分我一半!”
花重楼抱着手,笑道:“我们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一趟,你一句话就要一半?”
姜仲理直气壮:“还有冯若水的一份呢!”
花重楼:“她那一份早给她了。”
姜仲:?
“什么意思?她也掺和进来了?”
花重楼:“不然你以为我们凭什么逃过小灵山秃驴追杀的?”
除了冯若水点睛的凤凰,靠自己飞根本没这速度。所以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花重楼毫不犹豫将冯若水拉上了贼船。
姜仲:……
他怀疑他被孤立了,他有证据。
姜仲正欲继续吵吵闹闹,却被一个袋子塞了个满怀,悠悠的草木香连专门刻下封灵阵法的袋子也隔不住。
他紧紧抱着袋子,后退一步:“全部?”
花重楼:“你那一份。”
这么大一个口袋只是四分之一,老天啊,他们俩这是薅了多少回来!
难怪会被追杀。
“你前几日家族考核时空术不合格,被你爹罚关禁闭,我们联系不上你。”
姜仲嘴硬道:“你们就不能等我出来再去嘛。”
听了这么久,徐溪客终于忍不住反驳:“鬼才知道你一个禁闭要关多久,像上次那样等你七年?”
花重楼继续加以嘲讽:“再上次,我们等了你四年三个月又十二天。”
姜仲纠正:“是十一天,最后一天我已经出来了,为了见你们,沐浴更衣才耽误了。”
他嘟囔:“你们都不知道时空咒术有多难学,我哥那么天才,都花了三年才学会回溯术法。我又不继承家业,我爹对我那么严格干嘛!”
徐溪客道:“可能怕你离开他们之后就活不下不去了吧。”
他上下打量姜仲:“总得有一技之长。”
姜种:……
他感觉他被骂了。
徐溪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周围的景色便更清晰了。他才发现他们居然在桃李春风的包间里面,桌上原有的瓜果酒水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永昼海的地图和佘山战报。
这一年是人皇历八万零三百四十七年。
天机榜已在来去两峰之间,挂了三百多个年头。
花重楼道:“最后一次了,年后我将不再压制修为,突破到化神期。”
徐溪客正想说你压制修为做什么,而后视线忽然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看见花重楼的嘴唇一张一翕。
他在说什么呢?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
倚香君喘着粗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居然会做到属于徐溪客的梦。
他闭上眼,然后将杂念摒弃。
徐溪客不知道的结局,他却知道。
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花重楼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啦。
他叹了口气。
谢逢雪已经失踪半年。
倚香君从最开始的波澜不惊,到后面的心绪不宁,再到现在的无可奈何。
那人一向神秘兮兮的,要做些什么谁也拦不住。
但老是闲着也不是办法。
他敲着棋子,莫名其妙,忽然就想到了谢逢雪对他说过的话。
六道轮回之上,游灵遍布。
谢逢雪说,或许能得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