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沈既白抓着他的手猛然用力,抬头喊了一声:“月荷!”
月荷跑进来,一眼看到自家大人脖子上的伤,震惊地瞪大双眼。
沈既白甩开他的手,指着月荷道:“你家大人这伤怎么来的?”
月荷瞪大眼睛:“……”她也想知道。
不就出去一趟,为何突然会出现这样可怕的伤痕?
“连主子受这么重的伤都没发现,要你何用?孤看你也不用跟着我们,即刻启程回荨菰域罢!”
“不要。”月荷扑通一声跪下“域主不要赶走月荷,这一回是月荷的过错,月荷甘愿受罚……”
“够了。”贺景珩不想再看这样的闹剧,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月荷,你先下去。”
“可是大人……”
“听话。”
“……好。”
贺景珩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他刚才被掐得不太舒服,要是沈既白再用力些,说不定他身上还得再多一道这样的淤青。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为难她做什么。”贺景珩皱着眉,不理解这人怎么突然戾气这么重。
沈既白执着于追问到一个答案:“你这伤哪来的?”
“……”贺景珩沉默一瞬,偏开头“遇到了阮岁柔。”
贺景珩没再往下说,但遇上对方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沈既白握紧拳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张口:“她想做什么?”
“或许是想杀了我吧。”贺景珩漫不经心地回答,并不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毕竟是沉垣宫的少主,杀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不知怎的,贺景珩嘴里那个无关紧要突然刺到了沈既白,他讨厌他这种漠视自己生命的态度。
贺景珩没把他的眼神当一回事,握着药膏的手微紧:“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贺景珩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他就这么看着沈既白,或许是在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
并没有,对方只是长久地沉默,好似在责怪他的不懂事。
贺景珩轻笑,不欲多言,转身推门往外走。
“我们就一定要变成现在这样吗?”沈既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什么样?”
“明明以前……”
“以后也会这样,没什么不同。”贺景珩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手握着门框,强忍着没有回头“扪心自问,你还做得到像以前那样面对我吗?”
“……”
他做不到,而贺景珩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继续假装下去,有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
不过……贺景珩垂下目光:“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也不会逼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别后悔。”
他会离开的,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这或许会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走廊的尽头,叶栀正往这边走过来。
叶栀当然也看到了贺景珩,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脖子上的淤青惊到,正想问却让对方抢了话:“叶姑娘来寻域主吗?”
“……是,贺大人你……”
“那贺某便不多打扰,先行告退。”
“贺大人……”
叶栀根本没能找到说话的机会,贺景珩已经侧身走远。
她茫然回头看向沈既白:“贺大人怎么了?”
沈既白眼神幽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另一边,洛源也回到宫主府这边。
阮岁柔坐在他的院子里,悠哉悠哉喝着茶,似乎是在等他。
洛源快步上前:“少主可是在等洛某。”
阮岁柔:“洛公子同贺大人好似很投缘?还是说其实是从前的旧识?”
洛源摇头:“洛某同贺大人此前素不相识,只是……贺大人身体不适,我放心不下。”
“洛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善。”阮岁柔眨了眨眼睛“只是孤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少跟那些人来往,对洛公子而言,他们只会给洛公子带来麻烦。”
“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阮岁柔站起来,走到洛源身边“不管是荨菰域还是星渡城,对哥哥来说都是挥手便能泯灭的弹丸之地,若是哪天他们惹得哥哥不高兴,他们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洛源睁大双眼,脸上似乎带着惊惧。
“不必害怕。”阮岁柔抬手抚上他的脸“有孤在,自会保你平安。”
“多谢少主开恩。”
阮岁柔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总之你记住孤的话就行,孤自然不会害你。”
她身边的侍女也搭腔:“姑爷以后也是沉垣宫的一份子,有些事还是要多了解才好。”
“也不知道大巫师到底会选一个什么样的日子。”阮岁柔光是想着便觉期待“洛公子以为呢?”
“全听少主与大巫师安排。”
洛源垂下目光,心却在想,他不可能跟阮岁柔成亲,裴暻煜他们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阮少主没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很快便有人来通传说阮青梧要见她,阮岁柔只好匆匆离去。
院子里又只剩下洛源自己一个。
每当这种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星渡城的院子,那时即便是裴暻煜不在,他也不会觉得孤单。
这里不一样,这里没有玉淳,没有靳天梵,没有江晚黎……
阮岁柔在的话尚且还好,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阮岁柔,生怕在她面前露出一丝异样,可是一当这种紧张散去,剩下的就只有孤寂。
他很清楚这里不是他的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家。
洛源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一个不知道突然砸到他头上:“终于找到你了。”
洛源浑身一颤,周身乍现防御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