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卡真想妈妈,十年了,但还是每次被虐待过后都会很想很想。
“妈妈……”女孩轻轻呢喃着,迷蒙中伸出抽搐的一只手想要抓着什么,她的手臂细的惊人,整个人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像巢里被母亲遗弃的幼鸟,正在倾盆大雨里瑟瑟发抖。
Keegan紧紧抱着可怜的女孩,抓住了她抽动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他几乎是强忍着没有说话,因为声音会暴露他的身份。
怀里瑟瑟发抖的幼兽无意识地唔噎,这简直比酷刑还要忍不住让他想要开口,可又怕男人的声音会惊到怀里的孩子。
他此时心里真恨自己没有一副尖细的嗓子!
安妮卡被折腾了快一天一夜的时间几乎粒米未进,就这样沉沉的睡下去了。
像是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一样,每过一会Keegan就用同样的方式给她渡一点珍贵的水分和嚼碎的食物。
好在接近昏迷的情况下无意识的人对活下去的动力和本能反而极强,就这样如同降生不久的婴儿一样通过哺喂的方式获取了宝贵的水分和营养。
到了后半夜药物起效后烧的轰轰烈烈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梦里安妮卡回到了幼时妈妈凌乱的小屋子里,里面杂物很多挤的她扭不了身,却觉得嵌在里面很惬意,妈妈端来了热乎乎的食物和清凉的水,她张嘴大口喝着,抿着滑溜溜的杯子,觉得今天真开心,一定是安妮卡最幸福的一天。
然而现实中回忆里的这天,距离安妮卡被卖掉的那天,其实也还只剩下不到一年……
Keegan只是沉默地用手描摹着怀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他也不知道二人身处这地狱之中,是否能来得及等到救赎?
终于Keegan胸膛中传出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弦音在胸腔里鼓动:
“愿神赐你天上的甘露,地上的肥土,和丰富的五谷新酒。
愿万民事奉你,万族向你下拜。
愿你作你弟兄的主,你母亲的儿子向你下拜。
诅咒你的,愿他受诅咒;
祝福你的,愿他蒙祝福。”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过信仰的人,他眼下身处危机四伏吃人不眨眼程度堪比地狱的罪之城里,四周恶魔在大声欢笑,享受饕餮盛宴!乌鸦停满盛有美酒的金杯,或许人们都病了……
他第一次满怀虔诚地念诵经文,向着哪怕枪林弹雨生死一线之际也从来未曾低过头的主祈求,只求主能够再给安妮卡一次活下来机会……
——Amen(阿门)。
抱着女孩的男人终于也闭上眼,似乎要迎来自己的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