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殊没什么力气,他半昏沉半清醒的躺着,指尖勉强可以移动,身后的抓伤此刻已经只剩下钝钝的疼,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麻木。
在无法躲避的烈日下发脓溃烂……
他自然也听到了漠达人送食物过来的声音,但他此刻连睁开眼睛都费劲,自然也就难以爬到木笼边缘去把那碗难以下咽的水给端过来。
补充不了体力,他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没有力气,然后走向死亡。
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死了,他手下的那些叶军说不定会放弃救回一具尸体,叶容殊无奈的想。
“小将军!”一道温和沉静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个声音的主人他认识,是一个长得像南国人却穿着暴露怪异的青年。
虽然南国民风淳朴,允许百姓修剪头发,但这个人修剪的头发太多了,这对向来筹敬南国古文化的叶容殊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这个人会和那些人一样,用着他的信任取乐。
都一样的,他在他期盼的心神里,残忍的揭穿他只是宋书派过来整他的人,看他再次破碎的信任被扔在地上咔嚓踩碎,疯狂嘲笑他永远学不会死心。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味道窜入鼻中,挣扎了许久,他那疲惫的神智才从泥沼中挣脱,叶容殊勉强睁开眼睛。
那个带有别有目的的人把自己的碗递给他,澄澈漆黑的眼底倒映出他满是血污的脸。
叶容殊看了他许久,没有拒绝,因为手腕暂时没有力气,他低着头,堪称温顺的低头,慢慢的抿了几口。
像是一只警惕的猫,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这碗勉强可以充饥但难以下咽的东西。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与傅洛交谈。
他对傅洛依旧警惕,但是他想要活下来!
让叶容殊断定傅洛别有目的的是这个人喝不惯这黑漆漆的东西,大概以前吃得不错。
他已经懒得去猜这个人把这个东西递过来是想嘲笑他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昔日的将军狼狈的为了一碗可以充饥的东西向敌人摇尾乞怜,想想都可笑。
但是,他得活下去。
他突然想活,想活着去做一些事。
至少,得亲自或者想办法能够告诉他们,不要再来救他了!
喝了一点东西,他才有了些力气,他动了动嘴唇,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谢谢!”
无论这个人目的是什么,至少这一刻他的确救了他。
所以如果这个人对他另有所图,他或许会留他一命。
有些人灵魂真得令人自惭形秽,傅洛看着叶容殊柔和下来的脸,他心里愧疚了一瞬,叶容殊是他笔下最耗费心血的主角,他知道叶容殊在想什么,他了解这个人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
傅洛目光从笔挺的鼻梁下移,眉头皱着,尤其在看到叶容殊背上的伤口完全没有止血的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像是一团火,傅洛被晒得心烦意乱,但他更担心的是叶容殊后背任由太阳暴晒的伤口。
于是他遵从自己的心意,将宅男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慢慢的盖在叶容殊后背。
这一刻,他无比的清醒自己的外套是那种透气的。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叶容殊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摆弄,像是一个玉雕美人。
叶容殊没什么力气,他最大的动作,也就是睁开眼睛看了傅洛一下,见这人的眼神清澈,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又把眼睛闭上养神了。
不得不说,安静下来的叶容殊像是一只慵懒的贵族猫,还是傅洛最喜欢的安吉拉。
这让傅洛心里一动,没忍住往叶容殊的方向试探的移了移。
叶容殊并没有动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傅洛得寸进丈,立马与靠着的叶容殊肩并肩,见人没什么反应。
他摸了摸鼻子,语气透着认真,“我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