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实力悬殊的碾压之下,他知道还未走远的周觅嗪被抓也是迟早之事……
因为周觅嗪的武断与鲁莽,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岳阳城毁了……康王府也毁了……
而这么一位感情用事,儿女情长的主子值得自己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拥护吗?自己凭什么就该舍生取义!为他的错误买单?!
倒不如此时为自己谋求一条活路!为自己的家人谋求一条活路!
他从容不迫地与马上的人对视,目光坚毅,“敢问坐上是哪位将军?”
“卢秦天!”
黄老有所耳闻,“当年葛长岭平乱贼一战,仑进忠将军以少胜多,活擒几千名乱贼,打了一场漂亮战,老夫记得,当时仑将军麾下先锋要将便是阁下”
卢秦天见他认得自己,不禁心下一惊,挥手让举剑抵在他脖子上的士兵退下,微微颔首,一脸谦卑地应道,“正是在下!”
“将军少年英才,又能得安将军的看重,收到他的麾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卢秦天心细如尘,听出些言外之意,却只是道“黄老投在康王爷麾下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只是如今康王爷自裁于狱中,你家世子又……”
卢秦天扬唇一笑,也不言尽,只命人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刀剑,扣下听从安一缓的发落。
周觅嗪虽拼死抵抗,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旧在逃窜了几十公里后,于天亮时分被擒下,与黄老一同押往汴京城中。
而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刚刚才逃出来的汴京城的洛赤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趁着夜色混到了城墙底下,等到天亮城门大开,正排队想要进城之时,却正好看见卢秦天押着周觅嗪以及黄老的囚车进城。
二人那等被头戴枷锁,如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令洛赤心有愧疚,他低下头去,拉下斗笠,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似不敢再与之对视。
一直等到囚车远离进了城门之后,他方才抬起斗笠,而在这时,城门的守卫正好盘查到他。
盘查的是一位看上去未打过照面的瞧着面生得很的中年男子,他拿着一叠画像对着他细细地比对着,眉头一直紧锁,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此时的洛赤脸上粘着一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络腮胡,那是从他昨晚偶遇的一不长眼想要拦路抢劫他的劫匪的脸上剥下来的,洛赤如今虽有些消瘦,但好在身形高大,又特意在里面多套了几件衣服,做出身形宽硕的假象,这般改变,若不是十分熟悉之人,倒很难认出他来。
“什么名字,进城做什么?”
“胡列,山上的猎户,进城贩卖猎物的”
那中年男子翻看了洛赤放在马背上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成色不错的动物皮毛。
昨日拦路抢劫他的流匪在抢他之前应该还抢劫过一名倒霉的猎户,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有不少动物的皮毛,洛赤收刮了正好用来混淆视听。
那包袱里有不少狐皮,兔皮还有一张珍贵的虎皮。
而此时,那中年男子的目光便直勾勾地落在那张虎皮上。
洛赤见此忙拿出一张上好的灰兔皮塞进那中年男子的手里,“小的不过是小本买卖,养家糊口而已,还望大爷高抬贵手,放小的进去”
洛赤有意破财消灾,如果能让面前这人放他进去,那张老虎皮他给的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只是担心自己若真的那样做会太过扎眼,得不偿失,反倒会引起那中年男子的怀疑,毕竟那张老虎皮可是其中最值钱的,若是寻常猎户怎舍得轻易相送?
幸而,那中年男子得了那张兔皮后并未得寸进尺,点头示意城门守卫放洛赤进去。
洛赤进城后,不敢耽搁地径直向洛府而去。
此时的洛府门庭冷落,落叶飘零的门口只有一位老仆在坐着摇椅闭目假寐。
现在的洛赤谁都不敢信,围着府四下查探一番后见并无异样,放绕到后门,翻身跃进墙里。 他在府中来回穿梭,终于来到洛橙所在的院落,院中不断传来人声,一时摸不清脉络的洛赤不敢擅动,躲在许久未有人打理的大树后头,屏气凝神方才听清那似乎是洛橙与伺候她丫鬟的声音。
他放下心来,走进去在丫鬟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晕,随后拉着洛橙的手就要走。
洛橙倒并未尖叫,只是面色迷茫,上下打量过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