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谢明蕴和他那个侍女,竟敢对他动手,他一定要让这两人跪着求饶!
怀着期许的心,谢明旭一面臆想,一面在院中熬了一日。迟迟没有小厮回报消息,他不禁等得急了。终于在第五次将杯子摔碎后,派出去的小厮急匆匆赶来:“少爷,小的瞧见康伯带人往二少院中去了!”
“什么?!”谢明旭顿时眉开眼笑,立即便起身往外冲。他难得跑得这样快,远远便望见一处人影憧憧。
而今已到掌灯时分,各处都点起灯火,其中又以谢明谦院中灯火尤亮。
分明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到夜时办事,可惜是欲盖弥彰,徒费功夫。纵然能将下人都调离,又怎能堵住隔墙之耳?
“二少爷,您有话要说吗?”康伯依然面无表情,丝毫无冒犯之意,仿佛不过是同人问了个好。
“不知康伯要我说什么?”谢明谦亦是同样镇定,隔着小亭帘幕回复。他并未在亭中点灯,帘幕随着风微微晃荡,略略透出其中的人影。
晚风萧萧,将落叶吹起,一时静寂无声,却是灯火满院。
“若是二少问心无愧,便恕我得罪了。”康伯沉默片刻,手势示意仆从动手。
搜查家室,无异于疑人藏物。这般侮辱并非人人都能忍得,谢明谦却毫不在意,替对坐人斟了一杯茶,自己先满饮一杯。
“找到了。”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人捧着一本账册出来,双手呈上给了康伯。
封皮纸张,字迹行笔,确是谢亦丢失的那本。
确认无误后,康伯将账本交给了身后一人,“大老爷丢失的东西在二少房中寻得。事已至此,二少还有什么话想说?”
“慢着,”谢明谦终于掀帘从小亭中出来,他背手在后,毫无惧色地与康伯对视,“虽是我房中搜出,又怎知是否为他人陷害?这样早下了定论,只怕冤枉好人。”
他敢让谢明旭将东西放他房中,敢让人轻易搜他房间,自然不是毫无准备。
“二少若有话,便向大老爷解释吧。”可惜康伯似乎不愿听他辩解,抬手便要拿人。
谢明谦院中的人都被支出去了,如今只有康伯的人在场,即便要反抗,谢明谦也并无胜算。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忽又有一人从小亭中走出,笑道:“老先生何必如此急切?我看二公子不是会行偷鸡摸狗之事的人,有何误会不妨敞开了说。”
在亭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出场。张敬拱手行了一礼,“本官张敬,奉命至咏州稽查。我可以担保,今日二公子一直与下官在小亭品茶作诗,绝无暗做手脚的可能。”
无论是何人偷盗了账册,只要在谢府,便都是家事。但若有官员介入,那便是案子,寻常的偏心爱护俱为无物。
况且那账本若是落到官员手中,谢氏满门,怕是无一人能逃脱。
康伯沉默了更久,这才回道:“此事不劳大人操心,谢府不会冤枉好人,府中自有定论。”
“欸,何必见外呢?我与二公子一见如故,见不得他受这种委屈。”张敬分毫不让,挺身迈出一步,“是何人在何处寻得赃物?且叫本官瞧一瞧,决不错断此案!”
他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拉着谢明谦往屋内走,不过装模做样地找了两下,便立即摸到了柜子下的东西。
一块半掌大小的玉佩,通身青色,细腻干净,其上只刻了一个字——“旭”。
“这并非是我的东西,可见我房中定有他人来过!”谢明谦抢过玉佩,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有人要陷害我,这便是那人留下的破绽!”
他虽未将谢明旭的名字点出来,可府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成色的玉,又恰好刻了一个“旭”字?
张敬替他将事宣扬开了:“‘旭’?本官听闻府上大公子便是如此名讳,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谢明旭本在院外偷听,察觉事情不顺,急忙跳出来,“什么隐情?!那玉佩又不是我的,定是谢明谦这小子被发现了,狗急跳墙想将事情赖到我头上!”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怎能让谢明谦溜走?更何况他还想陷害自己。谢明旭愈加想要据理力争,却被一句话堵住了。
张敬说话时和颜悦色,俨然一个为民操劳的好官:“本官也不愿冤枉大公子。只是若这个不是大公子的,敢问大公子的玉佩又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