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面就是警察学校,正在开车的松田阵平露出死鱼眼,心里嘀咕,自己为什么要浪费一天休假时间,跑来这里。就算萩要过生日,也不必选在这怀念以前吧。
想到警校里的鬼冢教官,松田阵平就觉得牙在隐隐作痛,还好今天周六,学校放假,否则肯定要接受鬼冢教官的指点。(挨揍)
停好车,松田阵平从驾驶位上下来,给萩原研二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到达后,摸了摸怀里的戒指盒,眸色深沉。
为什么萩原研二会让他将求婚戒指带过来?难不成他想在今天去找水尾幸一?又或者……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松田阵平的脑海里,难不成水尾幸一已经来找他了?
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毕竟,萩原研二所在的地方可是警察学校!警视厅总部因为需要出外勤的缘故,驻守的警察数量并不算多,只有天天校内训练的警察学校,是整个东京警察最多的地方。
犯罪分子敢跑来这?那纯粹是不想活了。
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摇出大脑,松田阵平点了支烟,隔着墨镜注视着警察学校,等萩原研二出来。
学校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由厚实铁材打造的大门高大而宽阔,旁边雕刻而成的“警视厅警察学校”几个字苍劲有力,彰显着使命感。再往右一点,就是监控死角,他们以前经常走那翻墙出来。
门口拎着警棍的警卫正用鹰一样的眼睛,紧盯着进进出出的学生,防止放进不明人士。这位表面铁公无私的警卫,偶尔两包烟就能收买,放他们晚上出校门。
离开学校的学生宛如被解开缰绳的哈士奇,充满朝气和活力,嬉笑打闹着从他面前走过。
“小~阵~平~。”黏黏糊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回头,松田阵平寻声望去。只见本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萩原研二边小跑着过来,边用力朝他招手,存在感十足。
伸手拍了拍跑到他面前的人,松田阵平笑骂道:“你这家伙”话刚说完,就被萩原研二拖走,“诶,等等,我们去哪。”
等萩原研二叭叭完这几天的经历,两人已经来到一家花店门口。
“藤本小姐,我订的花束帮我包好了吗?”
正蹲着插花的茶色披肩发女人站起身,“包好了,稍等下,我给你拿。”
“喏,你预订的百合花束。”从里屋取出包好花束递给萩原研二,女人俏皮眨眨眼,“祝你求婚顺利哦~”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会的哦,谢谢藤本小姐。”
等离开花店,松田阵平转着手上的钥匙,藏在墨镜下的眉毛抬了抬,“求婚?”
“对哦。”萩原研二语气轻快。
听完整个经过,和萩原研二的一系列举措,松田阵平明白自家好友是下定决心,便嘁了声,没多说话。
以为这两人应该是要过二人世界的松田阵平识趣道:“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回了?”
“别急嘛小阵平,幸酱早上被校长一个电话叫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再陪我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东西。”
两个人拉拉扯扯,朝商业街走去。
萩原研二以为水尾幸一是被校长叫走聊画的事,但他不知道,早上的电话其实是贝尔摩德打来的。
心知肚明的水尾幸一没有拆穿,而是接着这个借口出去。
他本来是打算去找琴酒的,去问问琴酒早上为什么要狙击萩原研二。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见贝尔摩德。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要紧事,贝尔摩德是不会联系他的。
无他,他不喜欢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自己也清楚这事。因此,有什么她情愿找琴酒,也不会找水尾幸一。
本就地位优越的贝尔摩德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是下了何等决心,亲手打断自己脊骨的。只会凭借自己的臆想,轻飘飘投以怜悯和施舍的目光。
水尾幸一明白贝尔摩德纯粹是出于好意。
但是那目光太刺眼了,刺眼到他每次看见都觉得像被无数利刃刺穿一样。
这是他选择的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
见面的地方是靠海的观景台的背面。
向来游刃有余的女人此刻显得有些狼狈,口红深浅不一,裤脚翻边高低不齐,就连衬衫都有些皱皱巴巴,显然来得仓促又匆忙。
“贝利恩,我尽力了,瞒不住了。”女人语气中有些挫败,眼里的疲惫浓烈的快要溢出来,“那位知道萩原研二不在我控制中了。”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水尾幸一闭了闭眼,明白被想方设法拖延的定时炸弹,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爆炸。
“我明白了,谢谢,贝尔摩德。”
竭力保持镇定的水尾幸一道谢后,果断离开。他还要去找琴酒,看看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是否还有挽救的余地。
背后的女人也转过身,眼神随着海面上的波浪游走。她没有告诉水尾幸一,事情本是有回转余地的,但她选择了明哲保身,将自己第一时间摘了出去。
毕竟,在贝利恩和琴酒胜利之前,她会是boss最忠实的簇拥。
不要怪我,贝利恩,我已经尽力周旋了。
…………
刚推开安全屋的门,水尾幸一迫切开口,“阵,今天……”
咻,一枪射过来。
偏头躲开袭击而来的子弹,水尾幸一意识到自己确实慌乱到失了方寸。冷静了下,才重新迈步走到琴酒面前。
“那位的指令?”
琴酒压了压帽子,点点头,墨绿色的眼睛里是狼似的凶狠和审视,透露出的意思是,只要水尾幸一有分毫回答不对,就会咬断他的脖子。
见他如此,水尾幸一感觉喉头有些干涩,“杀死,还是带回。”
“看你的反应。”琴酒的声音有些不悦。
水尾幸一失声,“你被要求佩戴了摄像头?”
琴酒冷冷看着他,不做回答。
是他的错。水尾幸一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坐在沙发上,手指用力,陷入沙发里。
早上水尾幸一跟萩原研二在回去的时候遇到了琴酒狙击,他下意识护着萩原研二避开子弹。没想到,这一切都被那位收入眼里。
早该知道的,早在意识到那是琴酒的子弹的时候就该知道的。琴酒明明给了他提示,那枪不带杀气,是故意放水的,否则他压根不可能完全避开。
是他因为爱人在旁丢了脑子,让他对萩原研二的在意被再次确定。所以,那位的指令就会是——带回。
假如真的被带回来,萩原研二会遭受的待遇可想而知,作为拴住他的一道绳索,组织必然会做的不外乎是囚禁、洗脑、下药、控制。
对萩原研二来说,那一定,不如死去。
默默下定决心,水尾幸一站起来冲着琴酒说:“阵,来打一架吧。”
现在,是时候该给那位展现想看到的一幕了。
那位让琴酒狙击他们,不就是想看到作为矛与盾的贝利恩和琴酒产生矛盾,变成能撕开的裂口么。
那就演给那位看好了,让他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继续自大,傲慢。继续被地位的优越性糊住眼睛,失去对自我、对他们的清醒认知,洋洋得意。
听他如此说,琴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眼底的凶狠和审视变成满意和兴奋。
拳脚交加,枪支相对,子弹的破空声和身体碰撞时发出的闷响,在这狭小的安全屋里被无止境的放大。
穿透身体的子弹落地发出轻响,血液从两人的身体四处涌出,交汇,融合。
淋漓尽致的互殴完,水尾幸一坐在沙发上平复呼吸,琴酒则去拿医药箱。示意沙发上的人坐好,琴酒用镊子夹出还残存在水尾幸一身体里的子弹,上药,包扎。
肌肉下意识紧绷,水尾幸一痛得发出一声闷哼后,便将剩下的声音吞了回去。等琴酒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水尾幸一便接过镊子和医药箱,让琴酒坐好给他处理起伤口来。
“幸好你这沙发是皮质的,否则又该换了。”手上给琴酒涂着碘伏,嘴上调侃。
等碘伏涂完拿纱布时,眼皮一抬,水尾幸一愣了愣,看着那双满是忍耐、兴奋与欲望的眼睛,半起身亲了亲琴酒的嘴唇,充作安抚,“等我包扎完。”
疼痛、血液和暴力,对琴酒来说向来和兴奋剂无疑。而兴奋至极,最好的发泄方式,毋庸置疑。琴酒盯着水尾幸一,舔了舔嘴唇,这是他今晚的猎物,会被他撕咬后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