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找到她了。
司空晏动了,他上前抱住了林北柔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体型差让他抱她,就像成年人揽抱一只小树袋熊那样轻易,林北柔被他整个人带进了门里,司空晏关上门。
客厅里有沙发,有壁挂电视,窗帘半拉着,有装饰品,灯光暖黄温馨。
林北柔的气息铺天盖地,这儿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家,对于司空晏来说,就像林北柔第一次来到胜身洲,来到星天寮一样神秘,如同一个庄严的奇迹。
司空晏全方位感觉到这个公寓此时只有他们。
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司空晏把林北柔抱了起来,把她两边膝盖扶到自己腰上放着,林北柔被迫搂住他的脖子,她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好像小动物遭遇灭顶危机,会进入大脑切断外界感知的僵直状态一样,乖乖的让干嘛干嘛,据说这样可以减轻痛苦的侵袭,让死亡来得温柔些。
啊,她以为他要杀了她啊,与其说是死,不如说是快感地狱吧。
“林北柔,你感觉到了吗,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司空晏就这样抱着林北柔,像从前每一天,他抱着困了的林北柔去午睡,或者晚上安寝。
司空晏心里的野兽一边想撕碎林北柔,一边又想将她品尝殆尽,用温柔溺毙她。
这天晚上的夜,在很多啜泣和深喘中度过,不计其数的吻,化成了波光闪闪的河流。
司空晏没有闭眼,他现在不需要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林北柔,七千多年看似很久,此时此刻,却像弹指一瞬,他油然生出错觉,他只是和她分开了七天。
林北柔好像终于从半脱魂的状态清醒了,翻身坐起,头发乱糟糟的,流泻在床单和被子上,司空晏很高兴她没有剪掉自己的头发,他喜欢她这样,以前有一次林北柔想剪,司空晏皱皱眉头,没说什么,林北柔就剪了,之后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司空晏说你高兴怎么样就好,林北柔又问为什么喜欢我长发,司空晏说那样我可以帮你每天梳一遍,梳很久,林北柔当时说那多麻烦,要是你不在,我肯定全剪了。
现在她没有剪掉。她明明可以不用留这么长的。
司空晏懒懒地躺在枕头上,胳膊肘屈起,一手支颔,和林北柔大眼瞪小眼,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很自然地向下逡巡其他地方,林北柔迅速拉起被子遮挡自己:“你你你……你怎么过来的!”
司空晏眨了眨眼睛,声音清凌凌低磁磨人耳膜,席卷三魂七魄:“为你翻山越岭,跨越星海。”
林北柔表情一空,然后闭上眼缓缓扭头,仿佛假装没听见这句祖宗被现代社会荼毒的台词。
下一秒,她脸色变得很焦躁,磕磕绊绊地说:“你不该来这里的,你不知道,这里的天……”
她顿住了,捂住嘴巴,指了指头顶,用非常轻的声音说:“很危险,我不想你死。”
司空晏的愤怒和怨恨一点没消失,它们就储存在他心井里,和思念一样深,他依然随时随地琢磨着要怎么报复林北柔,但这句话奇迹般一下子熨平了他胸口翻腾的疼痛,简直就是疼痛消失术,他胸膛泛起微微的涟漪,很平和,就像凶兽的刺毛被抚平一样。
林北柔见司空晏诡异地陷入安静,脸上表情也有点阴晴不定,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该碰这个话题的。
林北柔假装无事发生,丝滑又小心翼翼转移了话题:“你已经成真仙了吗?”
司空晏随便点了点头,林北柔刚才和他不可描述时,也感觉到了,司空晏现在的状态比起从前更是上了一个台阶,要不是她体力有限,感觉司空晏能摁着她来三天三夜,恐怖到深不可测。
林北柔听了神情更暗无天日了。
司空晏缓缓开口:“你怕什么,你跟这里的天道做了交易,把太初灵核带走了,我现在能手撕它,你就自由了,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当我的人。”
林北柔听了这番熟悉的阴柔语气,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感觉自己可能也不正常了,她脸上又出现了微微的喜悦,阴霾散去,水蓝水蓝的天空又出现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直接扼死的,虽然是她想的太多了,她做了很多噩梦和好梦,各种各样的BE和HE,都不如这一刻来得平静而真实。
真实,就是最美好圆满的体验,无限的体验。
如果司空晏成了真仙,那他还真有和这里的天道对刚的资本。
不过事情发展太顺了,林北柔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甚至一念闪过,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一个醒不来的好梦中,眼前的司空晏只是一场幻觉。
她抬起手,抚摸上司空晏的脸庞。
司空晏垂下眼睫,下巴朝她手的方向动,侧脸埋进她的手心,轻轻蹭着。
林北柔嘴唇微微张开,失神地望着他,她坐着,他躺着,夜灯有两个,一个暗蓝夜海,一个篝火黄昏,房间里一切时光静谧地细细流淌。
司空晏张开嘴,一口咬住林北柔的虎口,林北柔脸色一变,想抽出手,根本甩不脱,她后仰栽进被子里,被司空晏顺势倾身压进了被子,全身都被他沉厚强悍的躯体压得严严实实,却又不至于被压疼,好像被什么巨兽当成幼崽揣进了毛绒绒厚实温暖的腹毛中,无须担心外界寒冷。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照顾小宝宝的场景……司空晏的身躯火热,皮肤像灵玉一般柔滑细腻,骨骼停匀,肌肉块垒分明,像胜身洲用来打造刀剑的最上等的金属矿,林北柔扶着他的肩膀,掌心落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背肌和肱二头肌的伸张移动,感觉底下骨骼蓄着巨大的势能。
被这样一具已锻造成神明的身体压在身上,林北柔脑海空白,血液在耳膜嗡鸣,晕晕乎乎的。
算了,她心想,时间不多了,就算她会堕入地狱,她也要先沉浸在这个快乐的梦里,笑着堕入地狱。
司空晏把脸埋进她肩窝,深深蹭着,呼吸着她的气息,眼帘半阖,瞳孔里生长出雾凇银针般的裂絮。
林北柔脸色凝固:“……等等,我,你给我,……?”
怪异的感觉侵袭全身,她一刹那迟疑,快要错觉司空晏是想给她温柔一刀,彻底结果了她。
不过林北柔并没有愤怒和害怕,她出奇地平静,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结果很好。
死在司空晏怀里,不用再承担责任,不用再日夜恐惧流泪,是一种彻底的解脱。
她愿意死在祖宗怀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林北柔没有死。
怪异奇异的感觉难以形容,鲜明到让她难以忽视。
林北柔低声喘气,双手推开司空晏,愕然低头,司空晏修长手指呈指诀按在她心口,夹出从她心脏冒出的一缕金光。
林北柔不可置信看着司空晏的指尖金光,司空晏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将天道誓约拔了出来。
林北柔和甲方立的契约,像个虚弱挣扎的小生物,最后一点触角也离开了林北柔的心脏,啵的一声,离开了林北柔的元神和身体。
司空晏冰冰凉凉地提起嘴角,指尖燃起银白火焰,将金光吞没殆尽。
“好了,你归我了。”司空晏杀气腾腾地说。
遥远天边,一道浅紫乍然爆发,宛如一则不详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