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你忘啦?”
“没有。”路行云温柔地笑笑,亲了亲对方的脸颊,“你是不是想说,得亏那年舅舅没拿烟花,不然就被警察抓个正着了?”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邢叔叔不会管这种……闲事。”路行云有点想笑,她很久没管邢小方叫“叔叔”了。另外,理论上讲,她和邢小方的身份是一样的,她会因为“私藏烟花爆竹”这种事抓钟浅晴的舅舅吗?
她很肯定,不会。
那要是更大的事呢?路行云陷入沉思……
“不是不说。我是想告诉你,这些人无处不在,很可能是咱们周围的人,亲朋好友,各行各业都有可能。”路知远的话突然浮现在路行云的脑海里。她的爸爸曾告诉她,伤害钟强的人可能是身边人。
抛开陈然,她假想了几个亲近的人作为伤害钟强的嫌疑犯。如果有朝一日,她需要面对的嫌疑犯是这几个人,她该怎么办?她能做到坦然面对,淡定处置么……
她很肯定,她可以。
邪恶和正义本就势不两立,亦正亦邪的人的确存在,但他们既然得到了正义的回报,那么对应的邪恶也该受到惩罚。
想到这里,路行云收紧胳膊,将怀中的女孩揽得更紧了。钟浅晴和她的家人是钟强车祸的间接受害者,他们又伤害了谁呢?没错的,无论是谁,无论是不是亲近的人,造成车祸的这个人,他都该被绳之以法。
“哈哈哈,我喜欢这张。”耳边传来嬉笑声,打断了路行云的思绪。
那是一个背影,戴着红领巾的钟浅晴梳了一个钩子状的低马尾,手握小石头,看上去是要打两个圆柱形的小混混。
“我不得不说,你从小就会使用各种暗器,嗖嗖的,扔的贼拉准,指哪打哪。”
“哈哈哈,行天哥又给你打电话啦?一嘴大碴子味儿。”钟浅晴摸了摸趴在她腿上的初一,“我记得当时,你让我跑,我没跑。你也不想想,你在和小混混打架,我怎么可能跑。”
“我那是让你先走,回家搬救兵。”
“那也不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小浅。”
“干嘛?”对方的语气忽然有点严肃,她扭头,不明所以地咬了下嘴唇。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先走。遇到危险,咱们两人至少得有一人是安全的,这样才能救另外一个人。”
“那你先走。”她不知道路行云为什么说这个,不以为意,但她不喜欢这话题,便将画纸翻了过去。“熟睡的小猫”、“游泳的小鸭子”、“包书皮的女孩”,每翻一页,笑容都在她的脸上绽放一次。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觉得路行云画画丑了。因为,当她看到这些画作时,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那么的真实和温馨。
哎,小孩子一个。路行云将视线放回到画夹上,此时,一位身着白色小花连衣裙的少女端坐在钢琴前。
“小浅,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少女的祈祷。”
“哈哈,对!记性不错。”
“能看出来是你最喜欢的一张。”钟浅晴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画的比之前都好看,我怎么觉得你之前是故意不好好画呢?”
“真不是。怎么说呢……任何东西在我的大脑里都可以形成图像,可是不具象,落在笔上就更难了。但这张不同,你那天弹琴的模样如同刀刻般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说完这句,路行云顿了顿,思考了两秒,很难解释,“大概是命运使然吧。”
“命运……”
“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摊了摊双手,“能记住一个是一个,总比一个瞬间都记不住要好,万一我老了后不幸患上痴呆症——唔——”
钟浅晴就怕路行云口无遮拦的说一些晦气的话,她听着话音不对,直接用一个吻封住了路行云的嘴。初一见怪不怪了,趴在她的腿上连头都没抬,耳朵也没立。
轻吻如落叶,悠扬而美好。
“再胡说八道……”
“怎样?”
“禁欲一个月。”
“我去!”
“哈哈哈哈。”钟浅晴笑不可仰,她赖在路行云怀里翻完了最后几张画作,都是她近几年的成长经历。画板上的那幅画还没有完成,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路行云曾说过很多次,她喜欢她开车的样子,又A又飒。
“宝贝,你能不能先别拿走这个画夹?我还有用。”
“我没打算拿走呢。”钟浅晴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她新做的子弹红绳。她将路行云的旧红绳摘下,摸了摸对方手腕上的子弹印记,将新红绳戴到对方的右手上。“姐姐,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我都答应。”
“绝了,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哦,那你说吧,我考虑考虑。”
“嗯?你还要考虑?”
路行云负气般地咬了咬嘴唇。“您请说,我看着回答。”
“哈哈哈,烦死人了,油嘴滑舌的。”
钟浅晴不再逗她,她轻轻牵起路行云的双手,直视对方的眼睛,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姐姐,你可不可以把自己也加到画上?”
“啊?”
“我希望画纸上的我,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