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强光是谁的手笔,不等极阴心疼自己的火蟒,便见星宫大长老金魁赫然出现,不久身后还跟来了另一元婴长老。
钩沉见了,心下竟并不十分惊讶。
那金魁二人见钩沉身已负伤,眉目刚烈躬身警戒,竟如一头猛虎蓄势待发。
又见极阴,脸面阴沉似有怒气,便不紧不慢道:“极阴,你我的战事还是留到战场上吧。”
那极阴听了,冷哼了一声,便化为一束遁光离去了。
钩沉见极阴走了,便向金魁拜道:“多谢大长老出手相救,晚辈感激。”
金魁听了半晌不语,忽道:“你身上既有星宫的令牌,为何还要冒充本座出入天星城?”
钩沉听了,便知他们是循着自己的踪迹追到此处,若不是极阴,此刻自己怕是已身在外海,不知何等自由快活。
便取出令牌,道:“此前在天星城外,偶遇星宫之人拦住去路,晚辈亮出令牌,那些人却不为所动,设法离去才避免一场血战。
因此,晚辈便不敢再冒险将令牌示于守卫。今日星宫叛徒勾结魔道之人偷袭黎元岛,晚辈再亮出令牌,那星宫之人仍不为所动。
晚辈自问,并无得罪星宫之处,也不知何人胆敢冒充星宫行此事。”
金魁听了,微微一笑,道:“如你所言,本座倒是要彻查星宫,揪出逆党。”
钩沉拱手道:“星宫之事,晚辈不敢妄加揣测。”
金魁道:“好了,冒充本座之事我也不追究了,今日来,乃是有事需观氏女族协助。”
钩沉听了,沉默不语。
金魁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观氏女族向来长于阵法一道,乱星海之内鲜有敌手。
本座派人找过见氏一族的族长,她以难当大任为由拒绝了。没奈何,顺藤摸瓜才找到你。
见氏一族在内外星海有数处驻地,听闻族长已带领多数门人去往外星海。既会这等传送之法,怎会难当大任?
小友出入虚天殿,本领高强,想必能替星宫办成此事。”
钩沉闻言,心内震荡。
看来观氏女族一直在星宫的监控之中,如今眼看族内有人结婴有望,便来干涉。怪道这数百年,见氏竟无元婴修士。
至于帮忙一说,根本就是托辞,目的,不过是将观氏女族的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钩沉一时心内五味杂陈,面上却平静如湖。
道:“星宫对这些事既然了如指掌,又有求于观氏,不知作何打算?”
金魁道:“这枚星宫令牌,乃是见氏族长交于你,难道,星宫的这些话她没有同你说么?”
见钩沉面有疑色,又笑道:“小友不必担心。你若入了星宫,说不得还是好事。如今魔道也盯上观氏女族,若有星宫做靠山,那些人想必不会再为难。”
钩沉听了,方才明白金魁何意。
见春山给了令牌却不告知这些,由着星宫借这令牌找到钩沉,岂非故意置钩沉于险地?
钩沉抬头望了望天,似有一线飞鸢划过天际,便想起那日在见春山卧房里的事来。
“她叫什么名字?”钩沉看着榻上熟睡的孩童问道。
见春山轻轻抚了抚孩子额头上的头发,温柔道:“如鸢,小字舒意。”
春山正盛,舒意如鸢。
鸢飞戾天,暮栖春山。
钩沉不相信,一个如此慈爱的母亲,会算计亲族。
这星宫之人用计之深,想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他如今和颜悦色,言语句句不离观氏女族,今日若是自己不答应,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谋害这些无辜之人。
钩沉暗暗叹了一口气。
又笑道:“大长老的意思,哪里是旁人能揣摩的,还请明示。”
金魁道:“如今大战在即,星宫有一桩陈年旧事需人去处理。此事特殊,非观氏之人不可完成。
钩沉见他停顿,道:“可是观氏旧事?”
金魁笑道:“算,也不算。数千年前,内星海某处忽然地崩海裂,大量无名灵力与奇异妖魔从裂缝中涌出,一时搅得风云突变,周围不少岛屿都被波及,修士死伤无数。
星宫圣主与观氏女族长老合力,将裂缝封印,这才将此事平息。
后续数千年,那处裂缝偶有蠢动,星宫便依照观氏授予的封印之术加固封印,近来又有异动,星宫的封印之术却收效甚微,不得已,才来搅扰观氏女族。”
钩沉听了,便知此事干系重大,若是裂缝再现世,内海形势必定因此大变,星宫怎能容忍战端将启而临时生变变?
不过话说回来,观氏一族的封印之术自己虽习有所成,可如此天崩地裂之事,就算有星宫的助力,这是自己一个结丹修士能做到的吗?
再者,若这些都是星宫杜撰,为的就是剿灭观氏女族,又当如何?
钩沉半晌疑道:“依大长老此言,此事非同小可,我一介结丹修士,大长老何以相信我会有如此本事?”
金魁听了笑道:“有些事,只有观氏之人能做到。后续封印了数次,究竟比不上观氏长老的那一次。”
说到这里,金魁也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叹。
又转头看着钩沉道,“此事不管成不成,观氏也好,见氏也好,星宫必定——待作上宾,小友不必有后顾之忧。”
那金魁的语气忽然沉下来,元婴修士的无形压迫应声而至,容不得钩沉作他想。
钩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正色坚定道:“观氏后人见氏一族这些年求生艰难,不容于各方势力。若想要我替星宫办此事,我要双圣立下血誓,今后星宫不得在内外星海为难、残害观氏后人见氏一族。如此,我便再无疑虑。”
此言一出,金魁身旁那元婴修士不禁一惊,望了望钩沉又转头看了看金魁。
金魁听了,半晌不语,兜帽掩住的半张脸,实在读不出情绪,纹丝不动的身形似乎氤氲着一股无形的怒气。
他忽而冷冷笑道:“好啊,不愧是观氏后人,竟有如此胆量,敢叫双圣立下血誓。”
钩沉不应他的话,只道:“大长老可有决断了?星宫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钩沉目光如炬看着他道,反倒显得眼前之人优柔寡断。
金魁道:“自然,本座来之前,双圣便叫我有求必应。既如此,小友且同我回星宫,去答复双圣。”
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