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山后先去了那日轻恩所在的山洞。他在山洞外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然后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苏温询于是轻快的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就瞧见了靠在一块大石头边的轻恩,他的姿势倒是和自己昨日离开时一样,没怎么变过。
苏温询走到他跟前,将药和水都放到了他面前,“昨天因为我还有些急事,于是没能再来看你了,但今日我替你准备了些草药与水,你一定渴了吧?不过食物......”
轻恩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的草药,我已辟谷,食物便不用了。”
苏温询听到松了口气,草药与水他倒好找,食物对他来说是真难获得,除非从他自己的口粮里扣。
轻恩就着苏温询的手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涌入他的喉管让他感到一天的干涩缓解了不少。
苏温询摆弄着手里的草药,看着轻恩问,“我来帮你上药?”
轻恩虽然自己也能动弹,但有人愿意给他上药,省去些麻烦,他自然是愿意的。
见到轻恩点了头,苏温询便着手将他的上衣解开来,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肌肉与那被用布条随意包扎好的伤口。
苏温询开始解那布条,一边解一边对他说,“也许会有些疼,我尽量轻些。”
轻恩头靠着石壁,低垂着眼看他的动作,轻声“嗯”了一句。
苏温询的动作又轻又缓,很快就将那布条取了下来,露出了腹部狰狞的伤口。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草药,向上抹去。
虽然他的动作缓慢轻柔,但那药物刺激到伤口时还是让轻恩条件反射般的皱了皱眉头。
这期间苏温询一直留意着轻恩的表情,如果他露出太痛苦的表情,自己就会停下。
但一直到上药结束,他都没有看到轻恩露出什么太激动或难耐的表情,只在最开始刚碰到他伤口时皱了皱眉头。
药上完了,接下来就是包扎。包扎就容易多了,苏温询也松了口气。他想站起来去拿放在一边的绷带,却因为昨日里连续两次摔到了腿,站起来时还有些趔趄。
这一点当然被轻恩看在了眼里,他淡淡的开口问,“你的腿有伤?”
苏温询闻言,转过头来冲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昨日我回去的急了,不小心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晚点的时候又恰巧碰见了平日里喜欢作弄我的人,于是原来的伤口又受了次伤。”
“喜欢作弄你的人?”轻恩略带疑惑的口气,重复了一遍他这句话。
苏温询手里拿着绷带,靠近了轻恩,开始给他绑绷带。轻恩感到一股热气向他袭来,同时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幽香。
“是啊,作弄我的人。其实我不是什么合欢宗的弟子,只不过是个打杂的罢了。这点你看我的衣服大约也能看出来。”说到这里,苏温询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某一天开始,就老有人欺负我,戏弄我,以此看我笑话。”
苏温询细嫩的手偶尔会碰到轻恩腰间的皮肤,弄得他有点痒,“欺负你什么?”
苏温询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整个人的氛围都低落了下去,“不是什么大事......就将我绊倒,骗我去取不存在的物件,让我下池塘替人找东西......等等之类的。”
“那他们真是坏呢。”轻恩评价道。
轻恩不是合欢宗的人,还与合欢宗交恶,这样的话,告诉他应该也没事吧?
苏温询这样想着。
于是得到了轻恩认同的苏温询好像忽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长时间的积压似乎都得到了释放,那些不便与人道来的话终于有了诉说的对象。他有些忍不住一般的像倒豆子一样将他平日里的委屈全都一个劲的说了出来。
轻恩闭着眼睛,默默的听着,也不插话。
等到苏温询终于将心中郁结道净后,才发觉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或许他并不爱听这些,毕竟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受欺负的故事,也没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得太多了,平时都没人听我说这些......听着肯定很无聊吧?”苏温询去看他的脸色,歉意的笑了笑。
轻恩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道:“无碍,反正我也是闲着。”
听到他这么说,苏温询才放下心来。
绷带绑完了,苏温询向后退了几步,拍了拍掌道:“完成了!”
轻恩低头看了看缠在自己身上的绷带,一切都很好,除了......
“为什么这前面打了一个蝴蝶结?”他捏了捏那蝴蝶结的尾巴,黑着脸问。
“啊,因为这是我唯一会的结了......”苏温询讪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这样的结如果打在别人身上轻恩也许会觉得可爱,但如果在自己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也就苏温询与自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