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后，颜欣也知空欢喜一场，看来温景说得不错，对方说大话的成分很高。

好在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慢慢等待顾客上门，陆陆续续来了三个年轻工人过。大概是年轻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没有估计太多，肉粥搭配油条吃得连连感叹，还问她明天来不来。

“大姐，你这手艺真不错。”

“姐，明天你还来不来，我带我朋友过来。”

……

这之后又是冷清了片刻，将近40分钟只招待了3个客人，赚了1块几毛，要是每天这样，就算县城再卷，都得考虑去城里闯一闯。

她没有手表，只能估摸个大概的时间。

至于原本约定要来的孩子，也没有见到踪影，估计是上课了吧？

眼见已经七点半，工人越来越多，却无人上门，颜欣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早餐可以说是十里飘香，工地上下应该都能闻到香味，但是效果怎么这么不理想？

正想着，突然一大帮孩子朝她跑了过来。

颜欣惊得瞪大了眼，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起码大半个班孩子都来了……她是捅了孩子窝吗？

“欣姨！”

先头跟她交涉的男孩，喘着大气看向她：“欣姨，我们八点就要上课，得快一点。”

男孩叫杰豪，他的朋友一直叫——阿豪，阿豪，我要白粥、我要肉粥……

叽叽喳喳声音有些嘈杂，颜欣这才发现一帮孩子竟然还自带饭盒，幸亏带了饭盒，不然同时接待这么多小客人，碗筷肯定是不够的。

颜欣也不耽搁，麻溜开始干活。

人比较多，幸亏米已经泡好了，不然还不够招待小客人，她急忙拿开蒸笼，准备再熬点粥，可等她开始清点食物的时候，差点没破防。

杰豪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站在她的跟前。

“欣姨，我们只要一碗黄鳝粥。”

颜欣一愣，也没有多说，笑眯眯给孩子盛粥，挑的都是大块的鱼肉。

两个小家伙得到想要的食物，迫不及待找个位置坐下来。

小女孩欢欢喜喜拿出饭盒，杰豪立马倒了一半过去，肉也是对半分，大碗粥对半分，分量对大人来说有点少，但对饭量小的孩子来说足够了。

小女孩惊喜低呼一声，两眼亮晶晶，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小手不忘递给杰豪3毛钱。

二十八个孩子，仅要了5碗肉粥、12碗白粥，3个馒头！

大多数都是平分一碗，有些则是吃半碗，又留了半碗白粥装饭盒里，还笑嘻嘻对同伴说，离家远中午不回去，这份留着中午在学校吃。

她的价格确实比镇上便宜一两毛，但为了一两毛，跑这么远……

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小小的声音——“咱俩对半分，省一毛钱，还可以多吃一顿。”“我中午不用饿肚子。”“我攒两天的钱，给我奶奶带点油条。”

颜欣鼻尖突然开始泛酸，只可惜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无法做些什么，只能尽量给孩子盛多一点。

板凳不够坐，她又是卸了轮子擦干净板车，让孩子坐在上头休息。

孩子点得不多，粥也不用再熬，她索性帮着孩子分食物。

乡镇小学基本是走读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离学校远的同学，中午不回家，偶尔没带食物只能饿着。

她不经意听见几句，有些孩子父母外出打工，只有爷爷奶奶在家，手里的钱都是一分一分攒出来的，别说肉了，经常在学校饿着肚子。

还有几个孩子，家中亲人生病，或者是单亲家庭，只想为家里减轻负担。

当然也有一部分孩子，纯粹是想着能省一分是一分，买新笔盒卷笔刀，抑或是买点小零食。

颜欣哭笑不得，孩子们还赶着上学，来的匆匆去的匆匆，约莫十分钟后，又提着饭盒成群结队，笑呵呵唱着歌回学校。

她不禁感叹，物资匮乏的年代，好在孩子们精神不空虚。

颜欣送走一批小客人，摊位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监工和工头也陆续赶到，倒是有些两三个监工，满脸新奇在摊位，一连吃了好几种食物，大概兜里有钱，吃的东西不少，就是无人问津的饭团都连连吃了几个。

白净的饭团子，用糯米、少许粳米，蒸米时加了一点小酒饼，饭团带了一丝丝米酒味道，香甜又回味，夹心里头加了少许木耳和火腿肠粒。

六毛钱只有拳头大，不管饱，小朋友和工友都选择忽视，但味道却是极好的。

颜欣还想着，东西要是卖不完，她就回去和老公、女儿一起吃。

她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已经快九点，外围已经没有工人，将近两个小时，除了一帮孩子外，就只招待了7个客人，多少有些气馁。

难道真的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