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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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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白色黏腻的晨雾中,黄色的光芒骤然破开迷雾,将一缕金光捅进清晨。太阳已经缓慢的爬上了山坡,在金红色光晕的照耀下,鸟儿们开始了精神抖擞的鸣叫。

这几天的霍华德庄园格外的热闹。

其一是霍华德老先生的侄女在离开庄园几个月后又回来了。

霍华德老先生没什么亲人。只是似乎在美国还有一位兄长,但是两人自从二战后已经多年没有再相见过了。此外就剩下一个侄女跟着丈夫去了北美担了个伯爵夫人的虚名,其实是在北美管理葡萄种植园以及高档葡萄酒的贩卖。也因此他鲜少见到侄女一面。

第二件大喜事是他的侄孙在那所少有人知的学校得到了一年的在家学习机会,如此下来他的侄女也马上利索地把广泛在北美以及意大利开展的业务迅速地转移到了英国,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陪着儿子在这里呆上一整年。这是一件连老管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在他的指挥下,几乎所有的仆人马上就旋风般地旋转起来,把长餐桌布置好,擦擦已经被擦的锃亮的餐具。(不过由于凯瑟琳夫人并没有告诉他欧文是她在丈夫战死后收养的孩子,因此这位老爷子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侄孙,只是将他过于出色的外貌归功于仅仅在照片上见过一面的侄女婿,甚至还对自己的管家大声赞叹过侄女婿的好基因。)

很快,穿着一身黑色包臀礼裙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凯瑟琳夫人便拿着她的小手包,步伐轻快地踏着从头顶洒下不断增加着自己的辐射面积的的日光走上了大门前的一段小阶梯。

仆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着把挂画的画框里的积灰也彻底清除。伴随着这些忙碌嘈杂的背景音乐,凯瑟琳夫人仪态端庄,但是踩着高跟鞋的双脚步履轻快,脚下生风,不一会就走进了霍华德老先生的玻璃花房,他在这个玻璃花房里放了一整面大书柜,只要是在早上,你总能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下,手里摊开一本书,一边品茗,一边翻书的场景。

她拉过一把椅子,将手包放在了桌上,摆出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架势。

霍华德先生顺势放下了手里端着的茶盏,回过身,示意她开口。

“霍华德叔叔,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借用东边的小别墅?”

“当然可以了,只不过凯瑟琳,你要那栋不起眼的小楼做什么呢?”霍华德老先生欣然同意,但是他很好奇凯瑟琳提出问这个请求的原因,毕竟那个小房子比较偏僻,藏在玫瑰花田中央,一直被空着没有整理出来。

“您知道的,欧文去念书的那所学校罕为人知,行事作风也与常人不同,虽然因为欧文在学校申请到了在家读书的请求,但是每周都会有他的教授前来拜访教授他新的知识,里面的一些实操课需要一个空旷的不被打扰的地方。”凯瑟琳夫人斟酌着言语解释到。她并不希望向霍华德先生透露出魔法世界,为了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是声称那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但是校址非常偏僻,而且那里的老师都是一些隐居的贤才,这才打消了霍华德先生依旧想将欧文送去伊顿公学的想法。

霍华德先生最终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点点头,只是又补充道:“要是别墅的大小不够,后园里的水池旁边还有另外一栋别墅,稍微把里面堆放的杂物整理干净也可以使用。”

凯瑟琳接受了叔叔的好意。管家马上会意,安排仆人去清扫别墅了。很快,管家就将一份茶点送了过来。凯瑟琳夫人确实很久没有和叔叔好好聊过天了,她打算一整个早上都在这里放松身心,和霍华德先生回顾一下自己在霍华德庄园度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想必接下来的几天仆人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大扫除日。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英伦西服管家看着忙忙碌碌颇有干劲的仆人们,掏出怀表,看看时间,最后端着被吃的干干净净的托盘慢悠悠地走在了被影影绰绰的树影遮盖的长廊上。接下来要好好准备欧文小少爷的房间了。

英国最近的天气罕见的很不错,已经有一个礼拜都持着和风日丽,完全看不出来它在温带海洋性气候区域。但是远在阿尔巴尼亚的黑森林又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光景。

黑森林远离人烟,在生机与四次之间有一道极其明显的分割线,在这里你能找到最具有毒性以及效果最卓绝的魔药材料,也能遇见无数种生长在尸体上繁衍生息的神奇动物,总之,这是一片充斥着死亡与绝望的黑森林,迷蒙的灰黑色雾气沉积在这里,铺天盖地,遮蔽住了这一整片森林,树木狰狞地挣扎着往上生长,企图在这一片笼罩在暗影中的土地上汲取到更多的营养。矮小变形的灌木,灰绿色的杂草顽强地攀附在漆黑的地面上,在岩石缝隙间苟延残喘地活着。

那些纠结缠绕在一起的树木上长了许多状似人脸的瘤状结节,有些还长着微不可查的倒刺,来年的枯叶在灰黑的大地上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地面上沙沙作响的只有游曳在枯叶丛和石头缝里的蛇类和一些啮齿类动物。凄凉的冷风在森林之间穿梭,掀起巨大的呼啸声,空气仿佛沉滞在这片被阴影笼罩的土地上,时不时从远方吹来一股股腐烂般的污秽的恶臭味。

在这里,似乎就连星辰都被吞噬了,唯一的指明灯是在黑夜里一双双发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的眼睛。

而就在这片满是死亡气息的森林的最中央,一条满是漆黑鳞片的蟒蛇悠闲地盘卧在一块崎岖的灰色岩石上,时不时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而在它身边是一只极其不和谐又极其诡异的灰色蝙蝠,将自己的手杵在岩石上,漆黑的眼睛就像是空洞的孔洞,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色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穿过了绵延的迷雾,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两个怪异的生物。

“对不起,主人,任务失败了。”黑色的影子靠近了,单膝跪在满是荆棘的地面上。沙哑的女声从袍子的后面传来。荆棘穿透黑色的袍子,刺进了黑衣人的膝盖,殷红的血珠浸湿了干枯的木刺,被大地贪婪地吮吸。在那身宽大的黑色兜帽巫师袍的遮挡下,是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她的脸上满是虔诚,那双死死盯着地面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充满了赤诚的崇敬以及爱慕。

蝙蝠突兀地转过身来,在它的背后赫然是一张模糊扭曲的人脸,它灰黑色的眸子满是阴鸷,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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