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江秋,季怀仁多一项容周行布置的课业,是让他按照自己给的名单,在灞州府结交一批朋友。
季怀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常态,这份课业对他根本不是压力,而是他调节自己策论写不过江秋,被容周行批的倒霉心情的出口。
他领头,带着一群人在倚红楼吃花酒,酒过三巡,都是醉眼迷离。就听裂帛一声响,一把匕首划破一楼楼顶垂下装饰用的绸缎,扎在二楼季怀仁这一桌一位陪坐姑娘裙摆上。
满座皆惊,季怀仁眼中迷蒙的酒气一瞬就散了,他起身往楼下一望。
掷出匕首的人没有想隐藏自己,这时才缓缓收了投掷的动作。
萧芰荷快步而来。
她看见季怀仁,露出了一个“虽然你对我有恩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我不……”季怀仁蹭地一声站起来,觉得这件事自己能解释。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一声裂帛声响起,那位裙摆被扎的姑娘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花容失色,她顶着一头珠玉和厚重的“花魁娘子妆”,以不可思议的灵活一扭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萧芰荷厉喝:“捉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季怀仁一把把地上的匕首拔出来,对着那姑娘的背影用力一掷。
季怀仁是半个北境军人士,他的匕首又快又准,第二次扎在了姑娘的裙摆上。
逃跑的姑娘脚下一绊,下一刻,萧芰荷的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
萧芰荷低头看了眼那姑娘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裙摆,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罩上了。
这一罩才发现,这姑娘一张万紫千红的小脸,看着面相身量不像高,实打实站直了,却要压过女子中已经十分高挑的萧芰荷小半个头。
一串连锁反映至此,倚红楼的客人们才堪堪反映过来,顿时炸开了锅,好几桌客人纷纷起身往门口涌过去。
萧芰荷从袖中翻出一块玄铁令牌,朗声道:“北境军缉拿逃犯,现在罪人已经被制伏,唠扰诸位雅兴,萧某先赔个不是。”
季怀仁蹭得站起来追了出去。
江秋在楼外带来两个天问和萧芰荷交接,这一头珠玉一脸花魁娘子妆的不是别人,正是消息里从北燕逃回大梁的前天问负责人楼间月。
江秋看见萧芰荷押了个姑娘出来,愣了一下:“是个女子?”
楼间月闻声,微微偏头看向江秋,目光似乎有点疑惑。
萧芰荷把铁链扣在楼间月的手脚上,点头道:“就是这个,不可能抓错人的,何况刚刚在倚红楼里,我一匕首过去她就想逃。要是不心虚,跑什么跑。”
季怀仁追出来,就这样和江秋和萧芰荷打了个照面。他气还没喘均,萧芰荷自以为会意的“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你偷偷出来逛青楼的事情我不会透露给容公子的。”
季怀仁一句话没说出来,先咳了个天翻地覆。
萧芰荷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又恍然大悟地指指江秋说:“哦,你别担心了,他也会保密的。但我还是觉得逛青楼不好,你要是对哪家姑娘有心意,娶回去就是了,来这里糟践别的姑娘是什么意思呢。”
萧芰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宋却的唠叨神功学得初见雏形。
“……”
季怀仁想说这是你的容公子分配给我的业务,但萧芰荷一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