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文昭之都被赶到了禁林海。
以至于想起看见她魂灯灭的那一刻,还有些庆幸,对方死的活该。
旬月以前,当文昭之告诉他,自己在丹黄霞秘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听剑时,他没有忍住,打了他。
为了救这种只会带来灾祸的人而让不周界东部陷入混乱这种事情,简直是疯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之前他眼中的听剑只是一个贴了标签的人,一个惹祸精,可是真的相处后,他才发现,对方也是人。
她会关心同门,会因为成功逗弄他们而开心,会因为好友的离去难过,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弱者。最重要的是,她从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这一路上的恩恩怨怨说白了都是人自己的欲望在作孽,而她只是恰好路过罢了。
而他,也在慢慢相处中发现,比起自己写下来的男主角,他的目光已经慢慢移到了听剑身上。
很搞笑吧,他身为无所不知的作者,却想要去了解一个角色。
此时魏一计的心路历程总结来说就是,他对听剑这个人的了解正在从片面转向全面。
片面了解和偏见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若是配上先入为主,甚至可以打败每一个人。
有的人将自己的好脾气留给了外人,对外说话温和,细声细气。但坏脾气留给家人,刺耳的话总是能说出口。
有的人平日里抠抠搜搜,能省就省,自己多花一块钱都会生气半天。但为了家人可以一掷千金,一边不眨眼刷四位数一边责怪家人想买为什么不买。
有的人对周围人要求很高,天天盯着你的进度,稍有落后就开始责备。但对自己的要求更加苛刻,今日计划,今日完成,不给自己拖延的借口。
有的人平日就是甩手掌柜,动不动就是我不管你处理。但真有大事发生,永远会冲在最前面,遮风挡雨。
单看一面,很容易说出一个人是好是坏,而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这些“有的人”,其实是一个人。
……
魏一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重新回到蒲团上打坐。
灵气在引导之下缓缓注入他的体内,慢慢地,越来越多。
“嗯?”正在外面说话的两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魏一计的房间。
“他这是要突破了?”听剑一手撑在围栏,手指抵在耳后,视线转到一言不发的文昭之身上,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脸笑道,“怎么?有危机感了。”
“有。”文昭之如实地点了点头,抓住听见捏他脸的手道,“望年镇人去镇空,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我们昨夜斗法缘故,今日上了这云船方知,原来乱战已经波及了这里。现在连剑宗也被卷入其中,说不定接下来能修炼的时间更加少了。师姐,我也想成为你可以相信的人。”
听他这么说,听剑噫了一声,歪着头奇怪道:“我何时不相信你了?”
文昭之抿唇,面上闪过纠结。
不过他面对听剑向来有话直说,所以仅仅是纠结了片刻,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只是觉得,比起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师姐你若是将玉佩给了我,后面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说不定还能赶在刘无青他们来之前把事情解决,这样师姐你也不必只身犯险。”
“你小子,果然跟着呢。”听剑笑了笑,抬手撩起吹到跟前的发丝,“比起这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让那小子跟我们回去?”
临行前,魏一计曾向他们辞行,理由是他不愿意再回到泼墨楼。后来在文昭之的劝说下,决定暂时以文昭之仆役童子的身份回剑宗,等到剑宗招人时,文昭之承诺帮他弄一个名额。
“师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文昭之别过脸,不好意思道,“这人身份成谜但是对我又十分了解,带在身边时时观察总比放任他在外面好。”
“真是这样么?”听剑弯下腰,凑近了点,黑色的眸子直直盯着他。
哪怕偏过头,他都能感觉到这灼热的视线,于是他连忙伸手,把听剑推远了点:“师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么?”听剑顺着他推搡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单手托腮,含笑地看着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一路上你们可以一直在悄悄说话哦。莫非小师弟你……”
“什么啊!”文昭之立刻反驳,“师姐你不要转移话题!而且我对男的没兴趣!”
“转移什么话题。你既然对他没有兴趣,为什么要在乎我给不给他玉佩呢?”听剑说着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还是说,小师弟,你这是醋了,想跟姐姐谈情说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