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大堂和餐厅在另一边,地下二层是员工停车场,你开车了可以放那。”男助理边说,边走在前面,“这就是你工作的场所了,有问题都可以提。”
关恩脚不沾地地忙了一上午到现在,午饭也没吃,此时已经有些眼花,她看出助理还有别的要事要忙,忙摇了摇头,道谢道:“没有了,您忙吧。”
目送男助理走之后,关恩眼花的症状忽然加重,眼前模糊成一块块绿色白色的马赛克,身体一晃,就要往地上栽去。
突发情况来得毫无征兆,关恩下意识想伸手撑地面稳住重心。
然而,下一秒,她闻到一股稍显熟悉的香根草味道。
手心被塞进两块东西,硌着她。
意识终于渐渐回到大脑时,关恩这才发现,是有人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地上。
关恩还在眼花,脸色白得可怕,她只能看清面前是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不好意思一直让对方搀扶自己,关恩忙低头道谢,摸索着到了大理石台旁,用手掌撑着。
冰凉的触感,冻得她一下子醒过神来。
她回头,却怔在原地。
怎么又是他。
谢寅白微微皱着眉,漆黑的眉眼略垂下,注视着她的神情:“低血糖的毛病,还没好?”
关恩低下头,看清楚了掌心他塞过来的那两块东西。
是一颗荔枝味的糖,和一板白巧克力。不知道他哪来的。
关恩头还晕着,却非常坚决地让他动作:“你伸手。”谢寅白不明所以地伸了。
关恩把那两块糖放回他手里,非常客套地道了谢。
“你不吃怎么好?”谢寅白看着她,话语间替她剥开了糖纸。
关恩抬手隔开,尽管脸色苍白,表情却很认真:“我现在不喜欢这些了。”她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柠檬味硬糖,咬进嘴里含着。
谢寅白盯着她把糖嚼碎,嗓音很缓慢,听不出具体情绪起伏:
“没必要这么躲着我。”
关恩也没和他解释自己没有撒谎,眼眸里亮着头顶映射的光,话语更加客气说道:
“谢先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保持距离。这样对谁都好。”
早前温软的腔调,此刻再是咬字温缓,也挡不住那疏离的口吻。
谢寅白看了她两秒,嗤笑一声,而后转身走了。
往外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关恩看着他拿出来接听,电话那端隐约传来邓佑的声音,像在问他转悠到哪儿去了。
……
晚上十点,三元街外霓虹夜色,点亮了一整块街景。
关恩坐在客厅,面前是打开的电脑,还停留在剪辑软件的界面。
乔一佳在聊天窗口中继续跟她吐槽今天上班遇到的烂事,关恩认真看完,给她加油打气:【再坚持四天半就彻底解放了。】
乔一佳回了个好,又开始吐槽辞职交接的问题,这家公司就爱拖着人,好像要拖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关恩看了会儿,乔一佳仍在输出。联系人那突然跳出一个小红点。
下午行政总监推给她的那个项目负责人,总算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负责人的头像是一条荡漾的江面上冉冉升起的橘红色太阳,昵称是一个点号。看不出具体性格的风格,倒是和下午领她参观的男助理如出一辙。
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看,她认出这条江是锦江市的江,只不过照片像有些年代了,不是特别高清。
关恩组织了一遍语言,随后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您好,我是关恩关烘焙师,以后就麻烦您多关照啦。】
这条消息,一直等到十一点对方都没有回复。
关恩没放心上,临睡前打开文档,有条理地梳理了一遍之后的上班安排,做了一份给职员点单的分区域菜单,尽可能全面地把自己会做和正在学习的食品都写了上去,整理成一个文件,打算明早再发送给负责人。
做完之后,她莫名想起了谢寅白。
等回过神时,关恩控制的鼠标已经停留在谢寅白的网络搜索页面。
出乎意料的,关于谢寅白的新闻有非常多,不少媒体将他的履历过往铺展得毫无遗漏,连大学时期参与的竞赛和项目都没有放过,一一写进报道里让人注目。
谢寅白在大学毕业这年,和朋友合作创业,一些曾经的数据表明当初这个企业明明大有可为,但不知为何,不到两年就关闭清算了。第二年,谢寅白自己从头来过,创立启石。
此后,启石的发展简直如日中天,迅猛到一发不可收拾。谢寅白具有极强的远瞻性行业目光,对市场发展有敏锐的洞察,在诸多不同领域投资布局的企业成果,也狠狠让原本并不看好那些前景的投资机构悔不当初,悔恨当时没有跟着分一杯羹。
早在去年,启石一举获得了业内人士统一的风评:拥有启石的支持,就代表着无可估量的未来。
谢寅白是国内当之无愧的顶级投资人。
这些年他的经历丰富到一篇文章都讲不完,好多媒体分了上下篇新闻稿来博噱头。
其中有一个媒体在稿子开头就放了谢寅白的参会正脸照,深邃分明的五官在照片中透出一股轻淡冷漠的感觉,隽挺的眉鼻拓出独一无二的气质,漫不经意间散发蛊惑感。
关恩无意识地出神,想起谢寅白女朋友的引荐,跟照片中的人对视了半分钟。
相片中男人略带散漫的眉眼像在嘲讽。
看吧,这么多年你还是要受人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