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知时收到截图的时候正在上课,手机藏在字典里,保险起见,字典藏在桌洞里。
消息回到一半,半截粉笔头稳准狠地击上来:“上课别玩手机。”
伏知时动手假装看书,手藏在桌洞里先把前半条消息发出去,然后找机会编辑剩下半条:什么时候回学校。
“铃铃铃——”
下课铃响,所有人动作统一地倒头就睡。
仿佛空气里有催眠弹。
晚自习开始前,伏知时趴在课桌上补觉,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听到卓越扯着嗓子嚎了一句:“回来了!应悄!王翔!邹志高!都回来了!”
从盛夏到寒冬,三中花坛里栽种的银杏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岁月悄悄更迭,空了大半年的教室终于在距离高考只剩下六十天的时候重新聚齐。
伏知时始终没有动作,直到她拉开椅子坐下来,才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心感。
“我们上次见面在十七天前,只来得及见面三分钟,再上一次见面往前数八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二十分钟左右……说吧,怎么补偿我。”
“绕弯子?”
应悄从兜里掏出一罐旺仔,随手扯开拉环递给他:“你想怎么补偿。”
高三的晚自习十点半结束,放学后,大家结伴前往俏厨娘。
俏厨娘的刘老板对三中学生有求必应,之前有学生往意见箱里塞建议——
学习压力太大,建议刘老板单独开两间KTV包厢,一半吃饭,一半KTV,我需要发泄,再不发泄我要憋成变态了。
潜在变态可能挺多,俏厨娘改造的那几间KTV包厢直接让流水打破历史记录。
“王翔,你这就不对了。”
卓越伸手抢走王翔的笔:“可不,用功也不差这一时。”
晚自习前大家就在聊晚上的聚会,九班时隔大半年终于到齐,不聚一次根本说不过去,王翔很有底线:“没时间,我要学习,我要考大学。”
底线被卓越强行打破,最后欲擒故纵地来了。
几个男生联手把他的书包和卷子扔到门口,然后反锁。
“最后快乐两小时!”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也不知道谁点的歌,柯宁边唱边说,“到底你们谁点的!心理年龄几岁?”
“我给时哥点的,怎么,不行?”卓越上前抢过话筒,“小朋友,来唱。”
“我不在几个月你和卓越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伏知时赶紧和卓越划清界限,打算解释一句卓越为什么喊他小朋友,侧身的时候衣领骤然勒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向前。
“怎么招惹别人?”
应悄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伏知时当真了,借着昏暗的灯光遮掩,恶狠狠地凑近咬上来。
“没招惹,只有你。”
从来只有应悄,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她。
应悄靠在沙发上看他,觉得小朋友对感情很较真。
也很纯粹。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只要对方走进他的心里,他就愿意卸掉伪装。
班里很多人打死也不相信他的性格和软沾边,都觉得他处理事情张弛有度,算是大佬的存在。
但其实只有应悄知道,这人本身就是软的。
嗓子眼烧起一团火,有熟悉的感觉绕在心里,周围群魔乱舞在大合唱“就算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作游戏一场”,应悄慢慢松手,打算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想要什么补偿。”
自从收到那张名次截图,伏知时就在思考补偿的事,等她真的重新回到身边,那种念头反而淡了:“暂时想不起来,以后想起来再说。”
说快乐两小时就真的快乐两小时,临近散场,伏知时站在门边打电话:“……我一会儿就回去,不用等我。”
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两位家长坚持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回到临西说要陪读。
聚会结束,伏知时本来打算把人送回家就走,没想到进去以后就不想走了。
“你还有事?”
伏知时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肩,缓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想要。”
……
窗帘半拉着,月光借着缝隙钻进来。
被子松垮垮地搭在男孩子腰间,随着动作往下滑,腰间那道浅沟沾着汗,起伏动作的时候反射出一片亮光,伏知时往下看,声音又潮又哑:“撞你这个位置你会抖。”
说着又伏下去,床板不牢靠,撞两下就吱呀响。
“太、太响了……你就不怕扰民?”
下一秒,痉挛跟着下坠的失重感一起来,整张床直接摇散架。
“乐乐,换个姿势。”
应悄很想问他“都什么时候了”,没等问出口就被串着顶回去,隐约听到一句“这样进的深”,撞出来的声音暧昧,即使让他滚下去也毫无震慑力。
床垫的弹簧也不堪重负,摇出来的声音和床板截然不同。
更隐秘、更让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