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响大声道:“至少今晚别回来!”
有同学抬起手拢在嘴边怪叫一声,叫完又赶紧去牵边上同学的手,不太狠地威胁道:“谁回来我揍谁啊!”
博冠楼还有一些学生没进班,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齐声大喊:“跑!”
停在校门口的同学不再犹豫,他们大胆地追着风,迎着每天来时的路,在所有人期待地目光下,奋力奔向更远的远方。
跑在前面的伏知时注意到自己同桌掉队了,他没停,边跑边回头看她,少年今天穿了一身薄藤紫的外套,里面套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带松垮垮地系着,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一点锁骨。
风扬起他的头发,那个从她手里赢来的企鹅挂饰就坠在他的斜挎包上,随着主人跑步的姿势来回跃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边吃边说:“应悄,跑!”
他朝她伸出手,头发被风吹得跳跃:“快跑了,同桌。”
应悄整个人如梦初醒,她再次跑起来,跑到这人身侧时,没有去抓他的手,只说:“傻子,班主任要追上来了,还不快跑。”
听往届学生说,李秀峨并不是师范出来的,她年轻的时候是国家运动员,马拉松运动员。
不是一般的能跑。
两人跑出校门,本来以为跑出来后能见着九班其他同学,没想到大家非常默契,全跑没影儿了。
伏知时把斜挎包扯到前面,捏着那个企鹅和应悄告别:“明天见。”
“快走吧你。”
他的锁骨出了点汗,被月光反射出一片亮晶晶的质感,路过两个下班的女生时不时往他这边瞅,其中一个女生差点撞上电线杆子,应悄知道伏知时皮相和骨相一绝,看久了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那两个女生还在看,她莫名觉得烦躁。
人走了以后,那两个女生又倒回来了,其中一个嘀嘀咕咕地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确实觉得他锁骨链蛮漂亮,问个链接而已。”
“……”
你那是想问锁骨链吗,不想说你。
第二天应悄难得没有踩点进班,她来早了,班上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人。
李秀峨也在,她坐在应悄的桌子上拧伏知时的耳朵:“你刚来咱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呢,到头来咱班最不老实的是你啊。”
伏知时立刻讨饶:“不敢了。”
李秀峨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脑袋,然后让开位置:“应悄,谏太宗十思疏背怎么样了?今天要查的啊。”
李秀峨平时查背诵喜欢在早读课上查,点到名字的自觉去走廊上找她背诵。上周训练太满她忘了背课文,被叫出去后背了两句装不下去,后来去办公室站着背了一个早读。
班级陆陆续续进人,李秀峨站到门口守着,应悄侧头瞥了一眼,伏知时的耳朵刚才被揪红了,现在还没消下去。
他脖子上的锁骨链消失了,换成了和田玉雕的文昌笔。
他低着头玩手机:“班群在聊下周的跳蚤市场,柯宁虞小满打算卖艺,书法绘画摆台什么的,卓越打算编手绳……你什么计划?出闲置还是做手工?”
“没有闲置。”家里除了三蛇皮袋的潮鞋,就没有别的闲置了,家里空间小,没地方堆闲置,她总不能拿那些潮鞋去卖,再说了,苗玲对那些潮鞋好像有特殊的情感。
卖潮鞋的钱,她不仅一分不动,还记上账了。
压根不像粗枝大叶的苗玲能干出来的事儿。
应悄想了一会儿才说:“周末找个游戏厅抓娃娃吧,我贡献几个娃娃。”
“我也要去。”
应悄:“……你去干什么?别想剽窃我的创意。”
伏知时把手机塞回桌洞:“给你加油。我打算做书签,不剽窃你的创意。”
应悄:“谢谢,不需要。”
伏知时轻轻戳了一下她的手腕:“带我玩儿,应悄。”
“不带。”
应悄也没想到伏知时能这么磨人,都两节课了,还在磨她,跑操回来后,李秀峨敲敲班门:“通知一个事,下周五——”
张鼎幽幽道:“老师,我们早就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李秀峨也没再多说,她刚走,后排的王翔就凑上前说:“悄姐,不然你劝劝你同桌,让他穿了呗,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什么裙子?”
“女仆裙。”
女仆裙这三个字一念出来,应悄忍不住往那个画面想,早在柯宁第一次献宝似的拿出那条女仆裙时,她就想看伏知时穿。
莫名觉得他非常适配黑白色的女仆裙。
她控制自己别再想了:“……劝不了,爱穿不穿。”
和伏知时磨她一个套路,九班的同学轮流地磨伏知时,磨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没忍住替她俩说话:“你就穿吧,一条裙子而已。”
九班同学磨了一下午都没能如愿,应悄一句话,伏知时有屈服的迹象:“……你想看?”
虞小满和冉诗雨觉得有戏,连忙朝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应悄迟疑了两秒,点头说:“想吧。”
“那穿。”
应悄:“……?”
目的达成,过道恢复秩序,应悄以为他会拿女仆裙的事儿“胁迫”自己带他玩儿,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他的“胁迫”,她耐不住好奇问道:“你不拿这个事提要求?”
应悄没说得那么白,但伏知时懂她的意思,他反问:“你在教我乘人之危啊。”
“……倒也没有。”
伏知时在吃老冰棍,他不爱舔,习惯咬着吃,老冰棍吃得很快,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他转过去看她:“那你带我玩吗?应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