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卓越身上挂着张鼎不好翻墙,三个人费了半天劲儿总算帮两人翻过去了,伏知时目测了一下墙的高度:“我先。”
男生个子高,手向上一攀,掌心撑着墙一跃,平稳落地。这点高度对于男生来说轻而易举,对于女生来说就有些吃力了。
要不她俩也不至于连摔带砸地翻过去。
伏知时没走,抬头看见应悄爬墙的姿势挺熟练,他宕机一秒,这么娴熟,不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但手已经伸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问:“要接吗?”
“不需要,翻墙我熟。”应悄膝盖一弯,借力跳了下去。
伏知时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墙边出现一颗人头,澎湃艰难地扒着墙:“哥,我跳了啊。”
彭湃甚至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纵身一跃。
伏知时:“……”
互相对视,气氛有点尴尬。
彭湃揪住伏知时的衣服,另辟蹊径地打破了这种尴尬:“哥,你劲真大,稳稳地接住我了。”
还是尴尬。
彭湃又说:“我第一次被人公主抱。”
伏知时笑了笑,说:“那我很荣幸啊,彭湃。”
“别抱了。我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了,可能是胡——”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熟悉的重物坠地声,彭湃的叫声刺破黑夜:“嗷!我尾巴骨——”
应悄下意识回头,伏知时空着手,而彭湃捂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声叫引来了胡旗,手电筒的光游过来:“谁?谁在那儿?”
“跑!”
两人这动静吸引了火力,胡旗追上去:“你俩哪个班的?不上晚自习躲这儿干什么呢!别跑!”
彭湃扶着墙撅着屁股站起来,他哥在他说完那句“我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后,非常不讲情面地把手一松,嘴角勾出一个坏笑。
……蔫儿坏啊。
风声贴在耳边呼啸,应悄被他抓着手腕,本能地跟随他的脚步朝前跑。
直到紧紧跟随的光亮彻底消失。
周遭再次陷入黑暗,抛进风里的理智回来了,她正准备甩开伏知时的手,猛地被他一拽,躲进一棵树后,男孩子抬手捂住她的嘴。
后背撞在他的胸口,嘴唇碰到他的手指,有点凉,那只手横着捂住她的半张脸,氧气变得稀薄,应悄一下子有点火。
“傻——”
后面那个字没骂出来,硬生生让伏知时用手摁了回去。
他俯下身:“别吵,等胡旗走。”
胡旗追过来没看见人影,嘟嘟囔囔离开了。
由于事出有因,应悄憋着火,只要伏知时老实松手,什么事也没有。
结果这人松手前若有若无捏了一下她的脸。
“傻逼。”应悄火了,“谁让你捏我脸了?”
伏知时不懂:“嗯?捏一下不行?”
“你说呢。”应悄转身就走,“我真服了。”
伏知时思考了一会儿,他有点悟了:“我也服了。”
应悄都快走到教学楼了,见伏知时始终没跟上来,她停下步子,忍不住回想刚才那一幕。
他手心温度灼热,腕骨最突出的地方,有一颗小痣。
它就在眼前。
那一瞬间她烦得很,这人究竟懂不懂异性之间要保持距离,烦劲儿过去后,她其实明白伏知时为什么会紧张。
仔细想一想,要不是因为她组织那么多人去二中堵伏知时,后面也不会发酵成那样,这人也不至于从二中退学,转来三中。
……算了。
她折回去。
“伏知时。”
伏知时躺在乒乓桌上,应悄踹了踹他的小腿,伏知时撑着乒乓球桌坐起来:“我以为幻听呢。”
应悄斟酌道:“我有话对你说。”
“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两人同时愣住,应悄展示了她谦让的品德:“你先说。”
“对不起。”伏知时道完歉,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应悄。”
“不应该捏你的婴儿肥。”
应悄:“……”
“你不是也有话想对我说吗?”伏知时躺回那张乒乓桌,睁着眼看悬在夜空的月亮,“说吧。”
应悄现在有种不上不下的情绪堵在胸口,歉都让她倒了,她再来一次有点奇怪。
“怎么不说?”
应悄叹了口气,手一撑坐上那张乒乓桌,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怪我吗?”
伏知时侧着脸看她:“怪你什么?”
“如果不是我接了黄鹤的单子,你也不会被二中劝退。”
“没怪你。”伏知时一只手枕在脑后,“我们都没有错,错的……错的是把政绩当作一切,把是非二字颠倒过来的那些人。”
“那些大人。”他往后补充。
应悄低着头没说话,伏知时跳下乒乓桌,桌子一轻,她听他说:“走吗?一起回班啊。”
应悄刚要回话,一束光射过来,原来胡旗还没放弃。
明晃晃的光照过来,胡旗冷笑道:“现在捂脸有用吗?我都认出你俩了!行啊,大晚上的不老老实实上晚自习,手挽手地跑,挺浪漫啊你俩?老实交代,是不是早恋!”
应悄:“……”她就知道。
比起伏知时的慌张,应悄则淡定多了:“跑。分开跑。”
“他认出咱俩了,现在跑,有用?”
应悄比了个OK的手势:“跑就完了,信我,包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