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龚是从业八年的老警察,训这帮青少年的手段层出不穷。
应悄按照二龚的要求,还原刚才在警局外面打伞的操作。而赖旭阳和一八五体育生因为互相吐口水的行为非常不雅,被要求站在同一张椅子上,体育生的44码跑鞋快占了半张椅子。
赖旭阳别扭地挨着体育生,两人的胸膛互相贴在一起。
谁都不舒服,谁都得忍着。
二龚铁了心要治治这帮孩子,抓的典型里正好两个二中学生,两个三中学生。
“你们俩,站那么开中间的场地留着踢足球呢?长海,往旁边站站,站伞里头。”二龚旋开杯盖,“都说二中三中有隔阂,我不信。小小年纪能有什么隔阂?今天教教你们,什么叫团结,什么叫友爱。”
兔毛耳罩抬手想要揭开蒙在脸上的口罩,立刻被二龚制止:“揭什么?就这么蒙着呗,这多帅。”
没招,兔毛耳罩只能凭感觉慢慢挪。人在无法视物时容易缺乏安全感,他伸出一只手前后试探障碍物,骨节分明的手张开,莫名拢住了一个人的脸。
他快速背过身,以身体挡住二龚的视线,手指捏着口罩一扯:“对不住,姐妹。”
然后将口罩恢复原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准确定位站到了应悄的伞下。
应悄:“……”
经过二龚鬼斧神工的“雕琢”,一对蒙着眼打着伞,一对发展成站在椅子上背对背拥抱。
二龚嚼碎枸杞咽进肚子里:“来吧,咱们正式进下一环节,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纯属二龚的前摇,第一轮上去自我介绍的得给大家打个样,两对嘉宾必须摆一个象征和平的pose。
于是就有了应悄和伏知时携手比心、邵敏荣和赖旭阳脸贴脸比耶这种堪称史诗级画面。
然后还得一边自我介绍,一边维持住姿势。
这也是二中和三中第一次化干戈为玉帛。
从警局出来已经傍晚了,橘紫的夕阳悬在天空,路边溜溜达达过去一只辨不清毛色的流浪狗。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高一16班班主任老韩开着一辆桑塔纳前来警局捞人。
二龚太狠了,等所有人介绍完毕后,他挨个通知各班班主任,让他们来公安局领人。
目的达到,他懒得多费口舌,干脆利落扔下一句:“行了,别的没什么可说了,自己好好想想,回头怎么和你们班主任交代。”
小黑屋的门打开又关上。
应悄拆开那张叠了一半的纸飞机,掌心压住卷翘的纸抵在白墙上,姚舜禹凑过来看:“写什么呢?”
应悄借着“面壁思过”的姿势,趴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写明事情经过:“检讨书。”
“还有纸吗?”
二中三中的学生依次排开面壁,首尾相连。伏知时的“尾”连上了应悄的“首”,他勾住口罩的绳,熟练地绕到耳后打结,口罩绳太长了。
称呼越来越熟练:“这位姐妹。”
“没有。”
应悄目不斜视,笔头子唰唰唰地绕,首行空格三言两语写明事情经过,末尾进行了真诚的检讨。
检讨人:应悄。
伏知时一边面壁一边看她写,时不时点评一两句:“你这用词有点偏颇啊。怎么最后锅都甩给我们二中了?”
“自己想。”应悄签完名字,把检讨书搁在桌上,“姐妹,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老问问问,什么时候能学会独立思考。”
伏知时:“……”
刚写完检讨书,老韩就来了。他是接到二龚通知后,来得最快的一个。
应悄走得早,不知道那张检讨书已经被三中学生自发地签满了,而边缘位置多了一个脱离群众的潇洒签名。
——伏知时。
“有个叫赖旭阳的在打听你,你认识他?”姚舜禹跟在应悄后面,皱着眉看手机,二中和三中起冲突的时候,他刚好没在。
应悄思考两秒:“谁?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打听你?”
应悄斟酌着回答:“可能看我根骨奇佳,想找我约架。”
这回答真是别出心裁,姚舜禹呵呵两声。
要说也真是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有黄鹤让小天鹅抡得脑袋直甩,后有赖旭阳在公安局惨被打脸。
两人轮番争着给二中、三中学子们整活儿。
公安局的事儿已经在三中小范围传开了,姚舜禹想知道这些并不难。
“你打算怎么回?”应悄觉得自己挺冤枉,明明是赖旭阳先动的手,她单纯不想把事闹大。
况且,一八五体育生邵敏荣骂得更难听,赖旭阳不把矛头对准邵敏荣,反而对准她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热心市民?
主次矛盾抓得不行啊。
“我怎么回?我让他知难而退!”姚舜禹不断拿手搓脖子,颈后红了一大片,“二中那帮孙子,弄他们都脏了手,刚刚在公安局……算了,提起来就恼火。”
由于龚长海不允许和平pose反复出现,到后面,简单的姿势都用完了。
姚舜禹只能随机抱起一个二中学生摆pose,那孙子还拿手勾他脖子,说:“兄弟,你好香。”
香你爹了香。
姚舜禹揣着一腔怒火打字。
Y:告诉赖旭阳,我老妹略通一些拳脚,泰拳、散打,泰拳师从泰国泰拳王,散打师从武当凌云冲。知道凌云冲谁吗?大岳道长入室弟子,我老妹就是凌云冲的唯一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