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看似常规其实不然的圆锥曲线题。
给了那么一行的条件,就让人证明AB垂直于CD。
出题人倒真省笔墨啊。
夏穗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死胡同。
这顿饭结束,二人各自回屋。
到了楼梯口,夏穗突然叫住了他,“哥哥。”
她盯着沈因徐徐转过的脸,“请问你今晚有空吗?”
几个小时前被哥哥捉住问蒋铭远问题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沈因既然都说了,有问题可以问他,她是不是该弥补下,满足满足这该死的占有欲。
夏穗咽了咽,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从沈因古井无波的眼里,很难找寻答案。
沈因微笑:“当然。”
“那……哥哥可不可以抽空给我讲个题?”
沈因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她的跟前,温热的眼神描摹了一圈她的轮廓。
他微笑着:“当然。”
几句当然顺利推动计划进行,夏穗舒了口气,他们一块进到了房间。
夏穗把卷子拿出来铺开,上面用红笔画得密密麻麻的,很难看清。
卷尾的一隅露出了当时老师讲题的思路,辅助线标得清清楚楚,但一抹掉又记不得怎么做了。
归根结底就是还没学会这类题的做法。沈因一目了然,不仅给她重新讲了一遍,还列了延伸题让她重新写。
凭着上一道题的做法,夏穗很快就把这两道都写出来了。
沈因不愧是这次数学的单科第一,不仅自身做题能力强,讲解还很细腻,比黄东来讲得很好。
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夏穗突然在想,他这次考了149,是不是因为这张卷子的总分就只有150。
要是考的知识点更多更广,他估计能拿更多分。
沈因批改完两题的答案后,还没走。
留下来把让夏穗把之前问蒋铭远的那道题拿出来,他来讲一遍。
夏穗摆摆手,怕打扰到他休息:“不用了哥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个题我已经会了。”
“没事。”沈因执着地说,“我帮你看看吧。”
夏穗抿了抿唇,还是照办。
今晚的沈因似乎不太一样。
如果用糖来做比较,沈因平时就是颗甜腻的硬糖。
今天则是夹心的软糖。
越靠近,越能发觉真实的一面。
得知是哪道题后沈因径直翻了新的空白一页。
把题抄下来,撇开蒋铭远的答案。
夏穗盯着他写字的手,笔尖摩挲着干净的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像切割得当的玉石。
虽然瘦削,但看上去很有力量。
房间里安安静静,在桌沿贴着窗户的拐角,先前准备的防身武器板正地躺着。
其实,她一直很憧憬有个哥哥。
和沈因不同,夏穗是独生子女,从小过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都说独生子女幸福,可以得到父母所有的爱,不用担心是否会有其他的人侵占父母留给自己的关爱和财富,即便自私也理所应当。
可夏正梁和钟书春因为长年累月的奔波,常常忽略掉她细微的情绪,导致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有块无法填补的孤独。
如果有个血脉相连的哥哥,那小时候一定不会那么无聊。可以骑在哥哥的背上肆意撒野,哥哥无奈地笑着,像匹年轻的马,驮着她到处游走。
如果有个优秀温柔的哥哥,那她的功课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哥哥每天都会耐心地给她讲题。
如果有个哥哥,她一定不用再准备电击棒了。
如果,如果……
夏穗盯着他的侧脸,眼眶突然有点湿润。
儿时的遐想似乎在此刻成为事实,仅仅是泡在有沈因的空间里,都让她感到安心。
沈因对她真的很好很温柔。
沈因抬起头的瞬间,夏穗已经整理好情绪。
听他讲完后对这道题的理解更深了,沈因的思路要比蒋铭远的更加浅显易懂。
她握着草稿本,仿照着他的思路,重新做了一遍。光线飞舞于少年的眉梢、鼻尖,以及薄薄的唇线,他看上去脆弱而圣洁。
夏穗微翘的睫毛簌簌颤动,“哥哥。”
笔尖一顿,“谢谢你抽空给我讲题。”
“以及,你的台灯。”
沈因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应该受到奖励。”
他碰过的地方,空气温度正在上升。
台灯从身后焕出暖调的光来,透过椅背网面,在墙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光点。
月色虚掩下,像很多双琥珀色的眼睛,它们不知道在看什么,紧紧地,紧紧地包围他们。
沈因抽出手,准备给她一份惊喜。
这时,一张照片在向外拉的过程中飘了出来。
上面记录着那天医院里的情形,大家围在一起,夏穗占据主导地位,是无可争议的视觉重心。
她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照片像素不算低,但锐化严重,色彩过于鲜明,显然不是手机或者相机拍的。
倒像是。
从监控画面中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