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直到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江知瑜颤着睫,迷茫无措地看到陆闻秋朝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耳边叽叽喳喳不断,她却只能听到陆闻秋温润的声音:“孟老,实在抱歉,我太太她是个藏不住事的。”
孟老被自己孙女搀扶着,面目慈祥笑着说:“闻秋啊,你说什么藏不住事?爷爷怎么听不懂呢?”
陆闻秋喊来了杨德明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又说:“刚才的场景,是我早就事先准备好给孟老的一个惊喜,这蛋糕……”他有意顿了顿,又温雅笑着说:“这蛋糕倒下便是一个信号,实则闻秋为孟老准备的生日贺礼,便是这蛋糕的后续。”
“喔?”孟老饶有兴致地笑。
这时周边的声音已经开始换了一种态度。
大厅的门再次打开,不过片刻,几名侍者推着贺礼上前,陆闻秋上前掀起红布,将贺礼展出。
孟老浑浊的目光在看清眼前的贺礼是什么后,眼眸亮了起来。
“这不是雁白大师的最后遗作《鸣寒雪夜图》吗?”
“谁不知道孟老仰慕雁白大师多年,这几十年都在收集雁白大师的作品,唯独大师的遗作鸣寒雪夜图,孟老却迟迟寻不到踪迹,去年孟老还说要是得不到这鸣寒雪夜图,他将来恐怕是难以瞑目。”
“天哪,陆总究竟是从哪里寻到的?这没点能力和诚心,是很难寻到这幅遗作啊。”
四周的交谈声把江知瑜混乱的思绪拉回了些许,她慢慢将脸挪过去,盯着陆闻秋的侧脸,他此刻笑地从容,好似刚才铸下大错,丢了脸的不是他带来的女伴。
这一刻,江知瑜生出一种无力感,她连自嘲的力气都没了。
孟老颤巍巍上前,哽咽道:“好!好!好!”
他像是得到了世界珍宝般,眼泪汪汪地吩咐那些侍者:“你们都小心点,莫要把我的宝贝碰脏了。”
孟璋笑着说:“行了,先收起来吧,我父亲可对名画谨慎得很。”
一场闹剧在这幅名画出世后,也渐渐有人忘了,也没人在意为什么江知瑜撞倒蛋糕是陆闻秋准备的惊喜预告,大概都心里清楚,这次陆闻秋送的贺礼,才是真正对得上孟老的胃口了。
看来陆氏与孟氏的合作,这次应该能尘埃落定。
梁乐寒皮笑肉不笑,“这是怎么回事?陆闻秋怎么弄到了那幅名画?”
助理也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早就听说了陆总这次准备贺礼很用心,可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拿捏了孟老最在意的东西。”
“梁总,这跟孟氏合作的事……”
梁乐寒目光沉沉盯着陆闻秋和孟老及孟璋交谈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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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礼展示后,江知瑜在陈美华的帮助下去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清理了身上的蛋糕,只是发尾还是有点黏糊糊的。
江知瑜低声道:“谢谢孟太太,头发我回去再洗好了。”
陈美华安慰她:“陆太太别自责,我刚才去看过监控了,这事不怪你,是有个侍者他忽然转弯,把脚伸出来挡住了你的路。”
江知瑜嗯了声:“没事……”
这时房门外响起了传话声:“太太,陆总来了。”
陈美华安抚地拍了拍江知瑜的手背,“你们夫妻俩好好聊一聊,我先出去了。”
江知瑜坐在原地,像是个等待宣判死亡的犯人般,心里一片荒凉。
阴影兜头罩下,陆闻秋持久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江知瑜败下阵来,她扬起脸,在见到陆闻秋的那瞬间,她在宴会时遭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根本绷不住,她没忍住哽咽道:“闻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侍者……”
话未说完,陆闻秋淡声打断:“不重要了,事情我已经解决。”
“……你说什么?”江知瑜讷讷地问。
陆闻秋坐下来,身形优雅,一派松弛,面上并无任何指责,却也没什么担忧:“不管是谁做的,事情我解决了就行,这次就当做是个教训。”
他瞥了江知瑜一眼,“下次不要再犯了。”
江知瑜抿了抿唇,红着眼眶盯着他看,在看清他眼底的淡漠无情后,她垂下头,手指用力扣着裙摆,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她根本不想惹事……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倒霉,偏偏就有个人脚底挡住了她的去路。
为什么陆闻秋连她的解释都不愿意听……
他虽没有责怪她惹祸,可他也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根本不关心她受没受委屈,只要把事情解决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