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次郎将这枚已经闭上了眼的头颅放回到地面上。
“我知道……他虽然事前放了狠话说要干掉我,但一交手我就发现情况不对。”
说到这儿,进次郎看了一眼蹲在身边的敌人,虽然有面甲遮着只露出透明目镜下的一双眼睛,但他透出的“神情”……显然是在倾听。
这气氛……
明明是敌对的双方,气氛却莫名和谐,仿佛两人真就只是在聊天。
进次郎只觉得这画面过于搞笑了。
“他在刻意地回避我的要害,最多也只往我的四肢攻击,想要废掉我的行动力。”
“他很强,但……还没强到能在各种条件的约束下打败我。”
安培拉听明白了,他知道泰伦特那家伙是怎么死的了。不止是在战斗中束手束脚、投鼠忌器,更要命的是,还被进次郎给察觉到了,于是,下场就是被进次郎抓住空隙一击毙命。
泰伦特大概也觉得自己死得很冤吧。
“安培拉先生,你和泰伦特是同伴吧。所以,我不怕你会杀我,我猜,你一定也和他一样,接到了不可以取我性命的命令,对吧。”
进次郎说完,再次抬眼与安培拉对视,情绪的底色随之转变,通透,讥讽,还有……一丝认命般的无奈。
认命了,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伤得不轻吧。
安培拉一边打量着进次郎,一边暗自解读着。
他知道眼前这只人类的幼崽很聪明,而且,行为逻辑中处处透着古怪。听说,就前些日子,日本的梅菲斯特支部长想搞小动作,结果栽在他手里了,眼下,泰伦特也栽在他手里了,这战绩,叫安培拉不得不谨慎——
真想一杀了之啊,这个不确定因素,果然还是杀了比较安心。
可惜首领耳提面命,说不能杀。
安培拉收起了手里的钢珠,面露无奈。
算了,看进次郎这一身的伤,应该也没法搞事了。泰伦特虽然被干掉了,但也不是一点战果都没有,进次郎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不然也不会坐着不动弹了,怕不是根本就没法动。
不能再拖延了,虽说这个紧急通道内的隔音效果很好,也很少有人会路过,但毕竟也是公共场所……要是被人撞见可就麻烦了。
“好了,我们换个地方聊吧,这里总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说着,安培拉作势要起身,伸手捏住了进次郎的肩甲就要把他提起来。
然而异变就在此时发生了——
“……嗯?”
安培拉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他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暗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挡在了目镜之上。然而,未等他细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耳欲聋的轰鸣、炽热如焚的触感与撕裂般的剧痛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不分先后地在脸上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
安培拉痛苦地大叫着,甩开了进次郎,蹬蹬蹬地往后退开了好几步,颤抖的手猛地伸向遮蔽视野的异物,将其一把扯下,随即抛向一旁。
喵嗷——!
一声凄厉、嘶哑,却又杀气十足的猫叫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安培拉简直是难以置信,不住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剧痛中产生了幻觉,他捂着已经被捅成了个血窟窿的左眼眼眶,强忍着脑海中不断扩散的混沌迷雾,用仅剩的右眼发现了偷袭自己的罪魁祸首——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看似普通的狸花猫,但它那左前肢却异常突兀——
那是,一条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义肢,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诡异。更令其震惊的是,从义肢尖端弹出的锋利机械刃上,还残留着刺目的鲜红……
猫,居然是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