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还想挣扎,可泛着寒光的利刃已然抵在了他的眉心,叫他不由闭了嘴。
“零的灵魂已经不在那里了。”
“零他,一直都是个心思细腻,单纯善良的孩子,我曾发誓要好好保护他,但我……却没能做到。”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能为零做的,那就是保护他生命的尊严。”
黑斗篷像是发现了一线生机便扑上来想要抓住般,赶紧道:“那,那你不更应该,你至少要好好保护这具身体吧,你说是吗?”
诸星弹只是,举起了剑。
“不,”
他说。
“我的责任是让他得到真正的解脱。”
寒光一闪,血花飞溅,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落在了走廊的一角。
诸星弹猛地睁开了眼,他醒过来了。
几个呼吸之后,他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了,这里是他位于东京的公寓,他的卧室,床上。
他做了个梦。
“是……梦吗。”
他抬手,用手背盖住了眼睛,或许是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昏暗的室内,太过刺眼了。
三个小时之后,诸星弹便已经在科特队地面总部的训练室内,挥汗如雨地拿那些草垛子“练手”,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草垛子堆在训练室一角,给富士主任看得直摇头。
已经四个多小时了……
富士主任终于忍不下去了,便把明显已经体力耗尽却还在强撑的诸星弹从训练室里给提溜了出来。诸星弹一句“别管我”哽在喉咙里,愣是没有说出来,直到富士主任将他拖到椅子旁叫他坐好,又拿了一瓶水递到他手里,诸星弹才憋出了一句:
“……谢谢您。”
富士主任叹了口气。
“你又梦到那个孩子了?”
这都第几天了,天天都如此,可怎么是好。
“……”
诸星弹不答话,就只是默默喝水。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好几天了,富士主任只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诸星此时的心态也很好猜,那场大战刚过的那几天,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般帮着协调做善后工作,然而……夜里却是噩梦连连。
一直以来,诸星弹都坚信自己是心性坚定的,不会为外物所扰,像是儿女情长这种事,他嗤之以鼻都来不及,但现在……
他觉得,会梦到他,是因为自己的软弱。
那天,在六楼的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富士主任已经从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了,而诸星弹做的噩梦的内容是什么,也很好猜。
于是,今天她做了些准备。富士主任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把钥匙。那是一把普通的金属钥匙,钥匙上边还用细线挂着一块标注着“304”的塑料号码牌。
富士主任将钥匙递给了诸星弹。
“这是?”
诸星弹下意识接过来,问道。
富士主任答道:“战场清扫队伍已经收队回来了,遗留在现场的尸体和遗物已经都整理好并归档完毕。”
诸星弹看着手中的钥匙,目光有些发怔,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这是……存放了那个孩子遗体的冷藏柜的钥匙。”
据清扫队的战士说,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那人的尸体被切成了七八块,四肢,头颅,躯干滚得走道里到处都是,他们费了老大劲才把身体碎块找齐,这才好好地收敛了。
“其他的遗体都已经在联系家属或者熟人来辨认和认领,只是他……”
富士主任声音也不由放轻了。
“这个孩子仅存于世的亲人,就只有你了,诸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