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是她。”那个名字抽干了秦烟的力气,她绝不相信云絮会伤害自己。云絮从不将身份地位当作枷锁,又岂会因为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来加害她?
说她爱慕李奇所以嫉妒她,更是滑稽!
魏云絮胸有经纬,才不会为男女之爱所困。
看着秦烟没有意识地走在前头,宛如痴傻了一般,孟洛宁打听过秦烟的情况,她现在这副模样,莫不是又犯痴了?
孟洛宁赶紧追上去,拽住秦烟的胳膊,“你怎么了?”
秦烟转头望着孟洛宁的眼睛,“孟洛宁,魏云絮不会杀王馥。”
孟洛宁瞪直双眼,看着眼前快要如琉璃一般碎掉的她,这双眼……这个眼神……心脏不知怎么地剧烈跳动起来。
手指不自觉用力,掐进秦烟的胳膊里,“你怎么知道魏云絮不会杀王馥?你是王馥的什么人?”
胳膊上的痛觉拉回了秦烟的神智,她被双目赤红的孟洛宁吓得愣住了。
“我……我猜的。”
他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秦烟咬牙掰开他的手,“孟……孟大人,你弄痛我了。”
孟洛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大睁着,秦烟心有不安,唤了他好几声,那双眼才眨了一下。
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良久,复才抬头。
“对不住。”
“太尉府的马车就等在宫门口,我先走了。”
秦烟心虚得厉害,要孟洛宁追问,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若这时候被他知道秦烟就是王馥,他定然不管不顾就要带自己远走高飞。
孟洛宁看起来温和持重,性子却莽撞。
同他在庙中遇见那日,她本做好打算徐徐图之同他再续前缘的,然命运弄人,他们两人应是再走不到一处了,幸好还没来得及过多接触。
还好宫门已离得不远,她跑了两步反应过来,逃一样的姿态,和欲盖弥彰有什么两样?
她强行镇定下来,慢慢走向宫门。
好在,孟洛宁没有追来。
顾蕴几天前就接到了秦烟的传信,休沐这日非要亲自来接秦烟,秦烟回了封信劝母亲务必把持住,她亲自来接,显得太尉府对这个为了报恩才收的义女过于看重了。
顾蕴听劝,提前一日安排好马车到宫门口接,自己在家里等。
宫门口等候的还有来接朝臣下朝的马车,太尉府的车夫上前来迎,秦烟多看了那车夫两眼。一个车夫,穿得是名贵华服,说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有人信。还有那架马车,可谓是富丽堂皇,将其余官员家的马车衬得极为矮小寒酸。
她第一次意识到,太尉府的排场过于威风招摇了。
刚踩上马镫,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
“秦女史。”
秦烟回头,面前站着一个着六品朝服的官员,束着手,一脸讨好地盯着她瞧。
“请问有何事?”
秦烟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无须秦烟苦恼,来人自报家门。
“御史台的侍御史,邓卫明。”
秦烟虽不知邓卫明是谁,但御史台她是知道的。
是专掌监察、执法受公卿奏事、举劾案章的机构。这位邓大人和孟洛宁应是同僚。
这位侍御史身上没有一点京官的官僚气,穷酸气快从他那张圆得像张面饼的脸上溢出来,秦烟甚至还闻到他官袍上的韭菜烧饼味儿。
讲真的,秦烟有点儿嫌弃。
前世的王馥是个对体香十分讲究的人,连香囊都闻不惯,只能容忍应季的鲜花作身体熏香,这浓郁的韭菜味儿,她实在接受不了。
偷偷屏住呼吸,笑道,“邓大人好。”
“你也好,你也好”,邓卫民笑呵呵地冲她作起揖来。
“使不得使不得”,秦烟想伸手止住他的大礼,手刚伸出去就缩了回来,“邓大人找我有何事?”
邓卫民双手在腹前交叠,来回搓,一直在笑。
“秦女史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