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呢?
是直接翻脸,让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再次见识一场好戏?
还是顺着敌方的算计,跟在这宫女的后面,然后让燕舟衍带人直接抓个正行?
唔……
无论是哪种方式,对项翛年来说,都是一种麻烦。
“怎么了,年年?”
注意到项翛年有些愁的表情,燕舟衍侧身,凑近项翛年的耳边,小声询问道。
温热的吐息,带着对方身上独有的干净清冽的雪香,一股有别于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骤然靠近。
喷在耳畔酥痒的鼻息,项翛年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之间,全部都是燕舟衍的味道,暧昧至极。
温和却又强势的侵略感,全然将项翛年包裹。
温柔之下,是不容心仪猎物生出任何一点反抗的,独占欲。
思维再度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的项翛年:“。。。。。。”
美色误人呐。
但两个呼吸后,项翛年出走的理智勉强回来,她稍稍往后躲坐,学着燕舟衍的样子,凑到他耳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嘴。
简明概要,加上她的猜测,也示意燕舟衍闻一下那杯有问题的茶水。
项翛年骤然拉近的距离,伴随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不断往燕舟衍的鼻息里钻,话语的最初,燕舟衍的确是有几分心猿意马,但项翛年的简单几句话,几个动作之后,燕舟衍的神情,肃然一凛。
但当燕舟衍刚想发作,又被眼疾手快的项翛年给拉住了:
“你先别急,我们这样……”
因为拉拽的反作用力,项翛年几乎是咬着燕舟衍的耳朵说的。
温软的吐息,夹杂着软绵,随着项翛年的吐词,不规律地喷撒在燕舟衍的耳廓,连带敏感的脖颈处,都充满了项翛年的味道。
燕舟衍喉结滚动,勉力压下心头的那点旖旎,努力从自己一团乱的思绪中,找到一点理性跟随着项翛年的计划。
“……你不用这样。”
面对项翛年说的“以身试险”计划,脑子终于清醒过来的燕舟衍,转过头,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项翛年的眼睛,眸中满是不赞同,欲言又止后,还是决定劝阻。
“但我是最合适的。”
项翛年同样认真回望,眼里的坚定,不似作伪。
诚然,项翛年跟着这明显不对的宫女将计就计,是当下最合适的方法。
燕舟衍自认,他有充分的把握,保证项翛年不会出现任何一点闪失。
但这些只是理智层面的。
情感上,燕舟衍私心不愿项翛年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况且,他的两个得力手下,杜阳丰和萧泠,都被他派去包围翁府……面对项翛年,他好像总是抑制不住的,生出无尽的惶恐。
两人之间,无比认真的眉眼官司。
但放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就是项翛年和燕舟衍感情相当好。
即便是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里,都你侬我侬的。
跪在地上等消息的宫女:“……”你们咬耳朵归咬耳朵,我听不见也就算了,但你们还记得我在场么?
至于下药的幕后黑手,翁晶晶,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在紧密地关注着项翛年的动态。
这小贱人到底什么时候喝药……那小贱人端起来了,马上就要喝了……怎么又放下了?!难道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说话不能好好说么,贱人你凭什么和燕王爷靠得这么近!!!
项翛年和燕舟衍之间亲昵的姿态,让翁晶晶再一次怒火中烧,她手里以不易皱不易起痕为出名的奢贵帕子,这会儿,已然形似定了型的梅干菜,不成样了。
也如她扭曲的执念,剖不出,只能睁眼瞎,一条路走到黑。
“那我便随你去更衣。”
项翛年的意志更为坚定,心软的燕舟衍,败下了阵来。
“……好。”
一声艰涩的应答,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知道的,只是以为燕舟衍用情至深,连项翛年去更换衣物的这么一小会儿,都恋恋不舍。
不知道的,还以为项翛年是要去上什么一去不回的惨烈战场。
在这场捕猎与被捕猎的算计中,项翛年面色如常,欣然跟着那位宫女离席。
留下燕舟衍独自一人在座位上,但稍坐了一会儿后,燕舟衍身边的将士,似乎对他禀报了什么,紧跟着,燕舟衍也离了席。
与此同时,在鲜少人关注的角落,皇上身边的施公公,也得到了消息,他压下心中的愕然,维持着冷静,平静的,向皇上皇后汇报。
而后,众人只见,皇上皇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同时关注到两边的,只是少数。
当然,心中有鬼的翁尚书,自然是不舍得错过这场宴席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但他也只是稍稍皱眉,觉得自己的布置不会出错后,便又坦然欣赏中央的舞曲演奏。
人群中,更多的,反而是终于是憋不住八卦——
“你们刚才看见了没?”
“看见了看见了!燕王爷亲自弯腰给项大人擦污渍!”
“天呐!好羡慕啊……”
有时候,还是做一个不知情的人士,往往活得更幸福。